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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和昨天说再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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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墨镜身穿连体工作服的男子定定的着固法,本来想做出笑容的动作却为纵贯整个右脸颊的疤痕所破坏,最终定格为一个非常奇怪的神色。

“好久不见。”

“蛇……你怎么在这里?!”

固法美伟怔怔的呆在那里,手里抱着在夕阳下极为耀眼的头盔,一只脚支撑着沉重的大型摩托车直到酸痛而不自知。

无数本决心忘掉的画面掠过眼前。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站在黑妻绵流那令人倾慕的雄壮身影侧后,如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一般在众人仰慕的对象耳边窃窃私语;是这个人,用鞭子和电击器将荷尔蒙分泌过剩精力无处发泄的少年少女们训的哭爹喊娘,只能屈从于日复一日的枯燥而劳累的训练;还是这个人,在挨了一拳嘴角挂血之后还能冷冷的着众人仰慕的对象说出尖利刻薄的讽刺话,结果被狂热的大蜘蛛们殴成重伤,几乎性命不保。

就是那个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也挺直背脊的身影,被狂热的人们所唾弃,争先恐后离开的身影,让三年前的固法坚定了某种决心。

从那以后,固法美伟只是固法美伟,与充满了倾慕、热血、暴力、血泪和温情的过去,再无任何关系。

而如今,两个本应从一个点上背道而驰的命运线,神奇般的又在同一个点上实现了交汇。

“我啊……”墨镜下的嘴角微微的翘着,本来和善的微笑却被纵贯整个右脸的疤痕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表情:“除了这里之外,还能去哪里?”

“也是呢……算了。”固法美伟无心追究本来应该在三年前就消失在学园都市的茫茫人海中的人回到这里的理由,说到底,连决心对过去说再见的自己不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吗?

也罢,反正自己这次不是为了追究这个来的。还有更加重要也更加紧迫的事情。今天早上风纪委第七学区总支部下发到每个支部部长和代部长pda上的行动计划,就在固法怀里的储存芯片上,掰指头算算,离行动开始可能只有不到一小时了。

不久前在第四学区到的地面上刺眼的紫黑色斑块,这些天来不断出现在固法眼前,折磨着她似坚强的外表下和其他少女一样纤细的神经。这以精英风纪委员和警备队员为主,由暗部支持的行动一展开,按照固法美伟所了解的黑妻绵流强硬的性格和大蜘蛛绝不屈服的行动准则,必定也是一场腥风血雨。

“黑妻呢?他在哪里?”一想到自己昔日朝夕相处的熟人将要遭到的命运,固法询问的声音就不由带上了一丝焦躁。

“你在说什么啊。”戴着墨镜的男人嘴里说着笃定的话,脸上的表情却苦涩之极:“黑妻?如果你说的是大蜘蛛头领黑妻绵流的话,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吗?”

“……”在此之前所得到的各种信息中令固法为之疑惑的迷雾,在墨镜男的一句话中烟消云散。

两个人对视着。在三年前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熟悉的两人,此时竟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固法无言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指大的储存芯片。金属色外壳的储存芯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线,准准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你们还有……四十分钟!”

声音从摩托车头盔下传出,显得闷声闷气。随后摩托车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和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响起。在微微低头表示谢意的墨镜男人面前,固法美伟的大型摩托车瞬间原地调头一百八十度,在风化的混凝土地面上擦起一片碎屑。

“咳,你这个没礼貌的女人!难道不知道通报名姓的礼仪吗?”这一刻,似乎是被尘土呛住了口鼻,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冲着固法美伟的背影大叫,akm的火线不怀好意的在红色的短夹克上黑色的蜘蛛剪影上瞄来瞄去。

“固法美伟……算起来也曾是我们之间的一员——不过如你所知,很多这样的人现在都不在这里了。”手里将存储芯片一抛一抛,墨镜男人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女王陛下,借我这个年轻的部下的嘴巴叫骂很有趣么?如果您想知道的话——让我当面给您解释怎!么!样!”

长长的金属链条发出尖锐的鸣响划破空气,在穿过破碎的混凝土立柱,投射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的驳杂阳光中扫过了一道不祥的黑影,横扫过准备离开的固法身侧,最终在一个大大的白色皮包上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本来就绷紧了神经的固法一个侧身跳下了摩托车,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站稳了。那辆昂贵的bmw摩托擦着粗糙的地面滑出去,最后撞在一根立柱上才停下来。无心追究蛇谷的动作,固法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根发出令人心寒的呼啸的链条。

无论固法如何的标榜自己冷静前辈的印象,毕竟女人这种生物,对于包、香水、衣服等等非日常必需的奢侈品都有堪比level5的洞察能力。在她痛惜的目光下,原料产自托斯卡纳,按照巴黎的设计师的工作成果,由米兰经验最丰富的工人一针一线手工缝制,最后配上来自荷兰的精美金属饰件,价格高达数十万日元的奢侈品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在那一瞬间,粗大与精美,金属与自然,凶猛锐利与和顺柔美,两者之间的对比和碰撞完全阐述了后现代主义油画所应该具有的精髓。

在那一瞬间,在场的四个人以及远处的大蜘蛛成员们都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思用照相机拍下这足以获得摄影大赏的情景拍下来。应该说不愧了这令上条当麻这样的穷光蛋一听就会昏厥过去的高昂价格吗?这一记力道凶猛的鞭击之下,尽管白色皮包上顷刻出现了一道难的疤痕,皮子和丝绸衬里的碎片四处飘飞,但金属链条那足以抽碎混凝土砖的力道为数道鞣制的恰到好处的柔软牛皮吸收,半点也没伤到后面的人。

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只觉得眼前一花,旁边的前辈已经发动了攻击。原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现在正对着固法美伟摩托车前进方向的地方,一个有着长长金发,身材高挑柔美不逊于刚刚她的少女出现在原地,略显狼狈的用挎在肩上的白色坤包挡住了前辈凶狠的抽击。眼着在金属链条的锐利边缘下被扯破全部牛皮,上一刻还是艺术品下一刻就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的精美坤包,无论是少年还是固法美伟都不由浑身颤抖了一下:原来这个男人在督促训练时用散碎的传送带皮条抽下来的时候还是留了力道的,略施惩戒的剧烈疼痛之下甚至连表皮都不会打破,也没有皮下出血。如果他真的像是同伴们暗中抱怨时所说,仅仅只是个虐待狂,抓紧训练也只是满足他的变态**的话,那么即便用的是皮革带,以这样的力量抽打下来也绝对会打断人的骨头!

不对……提取了几秒钟,十几秒钟乃至一分钟之前的记忆的少年,恍然发觉一个事实:自己先前认为空无一物的地方,那个少女就站在那里,几秒前,十几秒前,一分钟前甚至几分钟前都是如此。她站在那里,边用手指摆弄着白色坤包上的金属饰品,边带着一种恶作剧似的纯真笑容打量着自己和前辈,偶尔还漫不经心的对前辈布置的总部防务加以品头论足。当那个名为固法美伟的女人到来时,少女的目光也不由为那充满了成熟女性魅力的曲线所吸引,来来回回在对方和少女自身相对应的地方打转,随后沮丧和深深的嫉妒与不满出现在她的脸上——即便如此,那张充满了气质与童真的脸上去仍然是很可爱啊!

毫无道理啊!

少年清楚的很,即便他在大蜘蛛的严格训练中完全合格,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前辈毫不留情的皮鞭之下,条件反射的养成了把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工作上而不被各种各样的外力干扰的良好习惯,可归根结底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过剩的荷尔蒙与精力使得他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本能的为各种各样的美女所吸引。刚刚的固法美伟如此,没有道理自己会觉察不到一个近在咫尺站了这么久,即便比起固法美伟在身材上稍逊一筹,但完全可以在气质和外貌上追回分数的美少女。

能使人视而不见的能力吗……

抬手,抵肩,食指掠过保险杠杆之后滑入扳机护圈,左眼微闭,呼吸放缓……

半秒钟之内,少年完成了瞄准射击的准备。相对于普通自动武器,尤为适应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的akm短突击步枪标志性的伞状纠偏器枪口直指对面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乃至圣洁气息的少女,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晃动。意识到了对方的能力者身份,并从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隐身这么长时间的事实推断出这是一个level4以上的能力者的少年,瞬间从荷尔蒙和精力迸发的发情期雄性,变成了一个经受过严格训练,冷酷无情的人形杀戮机器,只要他在已经压到扳机激发极限的手指上再加哪怕只能托起一根羽毛的力量,弹夹内三十发零点三英寸铜被甲钢芯弹就会在不到一息之间伴着火药的闪光和巨响中呼啸而出,在那令女人羡慕,令男人疯狂的姣好身体上打出一个个血淋淋的致命伤口。

“啊拉,四十万日元呢,就这样……”一点也不在乎akm的枪口,金发少女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着被彻底打通的坤包,空着的右手在空中比了一下刚刚甩过来的金属链条的样子,嘴里吐出拟声词:“撕拉!就没有了!你要怎么赔偿人家呢,黑妻绵流先生……或许,该叫你蛇谷次雄先生?或者……no04?”

少女瞟了少年一眼,然而她有些失望:即便明明听到了她话语中的信息,但这个年龄可能还没有她大的少年丝毫没有表现出受到冲击的样子,甚至刚刚固法美伟那种不自觉的一愣神都没有!对准她的枪口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戴着墨镜的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对于少年的表现,他很满意,满意于他自己之前的决定,更满意于训练在这个一年前还只会逞血气之勇的年轻人身上显现的成果。

比起少女来,他更加熟悉自己的部下。他可以确定少女话语中透漏出的种种信息在旁边的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心里会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甚至能够在瞬间摧毁他相信的一切,可这些却不足以动摇那些训练在少年心底刻下的堪比本能的反应。

他清楚这一切,因为,被称为no04的他,当初所受到的,以及他灌输给大蜘蛛的骨干们的,正是这样的训练。

无论心里怎么想,无论有多么的恶心、伤心、愤怒、狂热,身体仍然能够按照最冷静最合适的判断,做出最冷酷最合适的动作。

瞬间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随后又掩盖的严丝合缝。少女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愧是大蜘蛛呢。怎么样,不如,加入到人家的派阀里来吧!”

“做梦!”

尽管双臂仍然稳稳的把持着akm,可少年喷火的目光和咬牙切齿的声音依然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心情。这一次轮到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少女发出得意的轻笑了。干脆甩下了黑妻绵流——不,该称他为蛇谷次雄了,少女露出了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美丽微笑。

“来吧:加入到姐姐这边有很多好处呢。”

“你们这些能力者,怎么能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不屑的冷笑声从少年牙缝里发出,却在少女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面前溃不成军,连带着最初强烈的语气到了最后都有点中气不足了。

“不被别人欺负,也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被人欺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少女笑着给了少年最后一击。

“别!别开玩笑了!”

心中最软弱的伤疤被人毫不留情的揭开,脸色通红的少年身形晃动着,连带着指向少女的枪口也摇摇晃晃。

“啧,真是危险呢,人家可是很怕的啊。怎么办呢——”毫不在意枪口的少女将在子弹面前和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区别的残破坤包丢在一旁,左臂抱着发育良好的胸部,右臂支在左手上,右手握拳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不如这样吧。”随着一个响指,少女猛然抬头。少年与她浅色的美丽瞳孔对上,脑袋一晕间猛然打了个寒战:那目光如剃刀般锋锐,如冰雪般寒冷,与少女那和蔼如大小姐般优雅而礼貌的微笑毫不相称。

“为了人家的安全,人家要剥夺掉你的视觉哦!”

伴随着柔美音色的险恶宣告,少年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到了——不,正确的说他的视膜和视神经仍然忠实的把神经信号传入大脑,然而他的视觉中枢却无法解析这些信号并将之还原成可以理解和储存的图像。

从未有过的骤然间失去视觉能力的少年说不惊慌,那是骗人的。然而大蜘蛛在训练中给予他的条件反射强迫他无法叫出声来。惊慌的他依然惊慌,却能勉力将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别处,就像在训练中蒙上双眼之后做的那样,少年把注意力转移到听觉和触觉上。

脚底传来的轻微的压力变化保住了失去视力之后的身体平衡,而少女微微的呼吸声暴露了她的位置,少年把持的akm的火线微微下移,从不易击中的头部挪到了面积较大的躯干部位。

“啊拉!不到了还能这么沉着吗?”耳边传来了少女微微吃惊的声音,少年瞬间有一点点得意,毕竟,在这样强的能力者面前占到优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接下来少女微微带着恼怒的宣告让他坠入了冰窖。

“那么——你的听觉,人家也收下了。”

剧烈的耳鸣声,还有,似乎是固法前辈的尖叫声?所有的一切旋起旋灭。少年陡然坠入了从未经历过的绝对寂静之中。在平时,听觉正常的人类无论处在何种环境之下,绝对的寂静都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在忍耐孤独的训练中,身处地下十米左右与外界绝对隔绝的少年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血流声,呼吸声,肌肉收缩声和内脏蠕动声,偶尔还能听到地震波的声音。那些平常细微到根本注意不到的声音在独处三天之后变得清晰可闻,一周后如同激烈的战鼓和雷声在耳边回响。大多数人到此就坚持不下去了,而少年是那些少数人之一。

即便如此,陡然的绝对寂静让少年很不适应,加上失去视力之后的绝对黑暗,少年现在仿佛是身处于坟墓之中,眼睛和耳朵里面都塞满了泥土,只能凭借心脏撞击胸腔和肌肉彼此之间的摩擦来感觉自己的状态。也亏得少年的神经坚韧远过常人,换个人恐怕早就惊慌失措陷入歇斯底里状态,扣动扳机,致命的子弹就会四处挥洒。

顺理成章的,少年也能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即便失去了听觉,他仍然能想到站在面前不到五米的少女脸上的微笑和她眼眸里射出的那冰冷锐利的视线之下,那粉红色的薄薄嘴唇轻轻开启吐出的柔软语句。

“接下来,是你的触觉哦……嗅觉和味觉,这些似乎没什么用处,不过顺道也拿下吧。”

终于,随着这些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都不存在,少年陷入了惊恐之中。无论受过怎么严格的训练,他毕竟还是一种叫做“人类”的感性生物。当精神被禁锢在大脑的方寸之地,无论掠过鼻腔和气管表面粘膜充满肺部的空气,还是随着心跳奔行于血管表面挤压周围组织的脉动,肌肉纤维收缩时和筋膜的摩擦,这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感受不到时,无论再怎么坚强的人类都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到恐慌的境地。

我存在吗?有什么能证明我存在?

这些自古困扰无数哲人的问题,在被抹杀了所有感觉的少年精神深处浮起。只要一段短短的时间,它们就可以把这个正处于人生初期的少年折磨到发疯的境地。

“常盘台的女王陛下——请不要玩弄我的部下了可以吗?”

难听而嘶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少年的精神深处,宛如鞭子样重重的抽打在少年逐渐沸腾起来的心灵上,仿佛某种屏障清脆的破裂声,瞬间所有纷繁复杂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心脏,肌肉,内脏……随着肋骨间的肌肉和膈肌运动,新鲜的空气拂过鼻腔和气管,充满肺部……血流与血管之间摩擦的声音。肌肉收缩的声音,空气掠过地面卷起尘土和落叶的声音,以及对面少女吃惊的叹息……少女长长的齐腰金发,灰黄色毛衣和灰色百褶裙,以及修长的手臂和美腿上纷繁复杂的蕾丝边装饰,在冬日夕阳的斜照下,鲜艳如血。

垂下枪口,少年缓慢而谨慎的后退。无论自身刚刚经历过的地狱般的感受,还是从前辈口中报出的名号,都证明对面这个上去甜美无比宛如天使下凡的少女,绝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与其呆在这里拖前辈的后腿,还不如离开的好。

慢慢摘下墨镜的蛇谷次雄露出纵贯整个右边脸颊的可怕伤疤,从额头直到下巴。最可怕的东西出现在被伤疤纵贯的右眼眼窝,那里,和左眼清澈的深褐色眼珠不同,完全是浑浊的蓝白色而且没有瞳孔的球状物占据了整个眼窝,无数细小的红色和紫色筋络在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张开来,最外侧甚至达到了眉毛上方。所有的筋络顺着眼眶汇聚到蓝白色的球体上,仿佛一张小小的蛛。

“哦,原来是这个东西……原来如此,在它面前人家无功而返也是可以接受的呢。”

与首次到蛇谷墨镜下的阵容的少年倒吸一口凉气,以及虽然知道这一事实却仍然忍不住偏开视线的固法的震惊反应不同,在全学园都市顶尖的七名level5中排名第三,人称常盘台女王的食蜂操析饶有兴致的仔细观察着这有着狞恶外表的物体。

“你运气不好。”蛇谷淡淡的说着:“心灵操控的能力对我是没有用处的。而且你的部下们——”

瞬间,两支mag如撕扯油布般的吼叫声响起,在固法美伟脸色骤变的呵斥和食蜂操析漂亮的浅色瞳仁的反光中,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零点三英寸的子弹组成一条火焰锁链横扫大蜘蛛巢穴周围的废墟,落到钢架和混凝土立柱上发生复杂的反弹,和直射过来的子弹一起组成了缭乱的火力。不少本来躲藏在火力死角的身影顿时狼狈不堪的被逼了出来,随后这些身穿灰黄色毛衣和灰色百褶裙的身影就陷入了ak和m4的交叉火之中。然而似凶猛无比的子弹似乎只是逼出这些隐藏的攻击者罢了,前后只有几秒钟功夫射击便停了下来,只有几个人被子弹或者溅起的碎片擦伤。这些毫无经验可言的常盘台学生们手足无措,在复数的枪口监视下体若筛糠。

这种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已经习惯了从风纪委员角度问题的固法美伟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你的部下们太差了!”

随着蛇谷的怒吼,粗大的金属链条带着骇人心魄的啸叫便落在食蜂仅仅来得及护在秀美脸颊前面的右臂上。令他微微一愣的是,带有蕾丝手环装饰的白皙胳臂并没有在这一记猛恶的鞭击下受到任何伤害。

顺着链条运动的方向,食蜂操析拧腰、转身、翻腕一气呵成,充满了优雅气息从容不迫的动作即便以蛇谷如铁石般的心肠依然的呆住了一瞬间。在那一瞬间之后,食蜂操析用右手和右臂紧紧夹住了袭来的金属链条。链条上面刻意挫出的锐利异常的破碎边缘并没有伤到食蜂白的如牛奶般顺滑的皮肤,而是在似乎是丝绸材质的白色手环和臂环上擦出了大蓬的火花和尖锐的声音。

一股沛然莫当的巨大力量顺着链条传来,可以承当数千瓦功率的摩托车传动链条在这股力量下先绷得笔直随后就发出了变形的哀鸣。骇然的蛇谷急忙放手,即便如此,生满了老茧的手心仍然在链条手柄的摩擦之下破了好几个口子,一时间鲜血淋漓。

“呵呵呵……”发出了快乐而骄傲的笑声,食蜂操析单臂甩动着从蛇谷次雄手里夺来,相对于她苗条匀称的身体显得格外粗大的金属链条,如臂使指般轻松惬意。

“您说的没错。”第一次,面对一个无能力者,骄傲的常盘台女王用上了敬语:“心灵操控的能力对您毫无作用,可只要对人家自己有用就可以了。”

“嘿!”蛇谷有些默然。这能力还真是好用,影响,乃至直接操纵别人的所感所思以及记忆就不用说了,无论对于普通人还是能力者,食蜂操析的能力宛如杀手锏的存在。而当心灵操控无法对目标起到应有作用时,通过对自己精神的暗示和对神经系统的调整,依然能在那具苗条匀称的身体中压榨出所有药物和刺激都难以企及的力量、速度和协调性,以至于受过专门反能力者训练的自己对她颇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您就不在乎您的部下们吗?”

蛇谷指了指那些被自动武器火线锁定,手足无措的常盘台学生。对于见惯了学园都市黑暗一面甚至本身就是黑暗的组成部分的他来说,使出这样令固法美伟颇为皱眉的手段没什么顾忌。然而对于食蜂操析来说,这种程度的威胁甚至连让她皱皱眉头都做不到。

女王骄傲的了狼狈不堪的部下们:“她们的确是太差了呢——不过,这是在我没有处于应该在的位置的情况下。”

随着这样一句仿佛宣告自己地位的话语,十几个暴露出来的学生慌乱的眼睛迅速失去神采,灰蒙蒙的瞳孔中显露出和她们的女王一般锐利而冷酷的眼神。或明或暗,无论处在露天还是掩体内的大蜘蛛成员,都感到一种寒意如细微的电流般从头到脚流过全身。

“蜂群模式……成功了吗?”

蛇谷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这种在蛇谷早年受训时还仅仅是理论存在的模式,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现实。这种理论的实现需要一个心灵操控能力者为蜂王,直接控制或辅助蜂群中的能力者进行打击。由于信息只需要单向流动,蜂群模式并不像幻想络那样会对脑力开发殆尽的超能力者造成额外的压力。当上一代能力者中并没有出现的同时能控制足够数量的level5操心者在食蜂操析身上得以实现时,以前尽在理论中能够实现的蜂群模式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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