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愚见,其一,李可灼是庸医,当按庸医杀人治罪。他有意轻用药,方从哲明知其谬而引荐,轻用药之罪固大,而轻荐庸医之罪亦不小。”’
“其二,泄药之害大于“红九”,崔文升之罪大于李可灼。崔文升为郑贵纪心腹,他投药之意即郑氏之意,崔文升其罪不下于当年张差(梃击案主角),而李可灼次之。当寸斩崔文升以谢九庙。”
“其三,从张差“梃击”东宫到李可灼“红九”,是出于同一阴谋,都是为了谋害先皇,“张差之棍不灵,则投以丽色之剑,崔文升之泄不速,则促以李可灼之丸咽。因此,李可灼之药,不合之崔文升不备。”
“其四,崔文异、李可灼等人是有组织的“医药奸党”,首辅方从哲大人是他们的后台。首辅对李可灼先是赏银奖励,后改宽大罚俸,继而让其养病调理。故首辅之罪应与崔、李二人相等。”
给事中杨涟慷慨激昂的念着其的奏折,身后站满了朝中大臣,彻史郭如楚、冯二元、刘宗周、焦源泻、博宗龙、马谨皋、李希孔、吏部主事吕维棋、工科右给事中惠世扬、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光禄寺少卿高攀龙、礼部尚书孙慎行,以及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等四十余人,个个神色坚毅。
内阁首辅方从哲这时是脸色铁青,只差当场晕倒了,这些日子以来弹劾自己的折子方从哲已是见了许多,自己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前几日听闻东林党的密谋要聚众弹劾自己,没想到今日竟有40多人站出来了,看来东林党是想一次致自己于死地,不过自己已任内阁首辅七年有余,朝中门生遍布,岂是如此好扳倒的吗。这时向刑部尚书黄克缵示了示意。
黄克缵见了东林党众人弹劾方从哲早就想出来反驳,这番见了方从哲的眼神,立刻出列说道:“皇上,先帝平素就有弱疾,登基后又是因神宗皇帝仙逝哀痛不已,为国事劳累过度,以至医药无效而逝世。崔文升、李可灼等人进药无效,但亦是臣子爱君之心也,有何之罪,再说方大人赏银李可灼亦是皇上之意,方大人何罪之有?”
其实当初方从哲赏银给李可灼之前有询问过朱由校的意见,这些大臣都不在场,并不知情,这下可好,本来想弹劾方从哲,如今被方从哲一把就卸到朱由校这里了。
朱由校高高的坐在高高金鸾殿上,看着下面群臣是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煞是热闹。心中那是郁闷,自从大早上爬起来上朝到现在,朱由校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看着这些大臣小丑般的演出,这时殿下的一众大臣已是火yao味十足,个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谋逆、造反、篡国。大臣们分成两大阵营,以东林党为主的要求处罚崔文升、李可灼连带方从哲,另外一部以方从哲为首的浙党,亓诗教为首的齐党,当然是为方从哲辩护。
朱由校一看形势不对,本来昨日以为今日之分歧主要是在崔文升和李可灼,现在看来,其两人已是配角,大家的目标都放到方从哲上来了。心想,这方从哲虽然与宫中郑贵妃和西李有联系,倒也不是谋逆拭君之辈,今日看来就是党争了。党争之事,朱由校倒是知道一二,现下朝中势力最大的当是内阁首辅方从哲所在的浙党,但是东林党也是势力庞大,双方已是斗争多年,今日借着这红丸案便互相斗起来。党争这东西,朱由校是非常反对的,党争说来倒是有点民主的气氛,可是这党争危害却是十分巨大,官员整日忙于党争,根本就无心情处理公务,特别是党争时容易造成对方支持的我就反对这种情况,所以朱由校向在管理朝会秩序的御史示了示意,决定打断大臣们的争论。
御史一见皇上示意便上前维持秩序,过了片刻大臣们安静了下来,都看着朱由校,等着朱由校最后拍板。朱由校一看怎么和开辩论会一样,大家辩论完毕等着评委评分一样。好在今日如何处理,昨日已经准备妥当,照着昨日想好的说便是了。那便是拖,自己现在虽然已是登基,但是帝位不甚稳固,这般情况下,随便撤换内阁首辅那是不行,所以这个问题只能拖。便说道:“崔文升、李可灼之案事关先帝清誉,马虎不得,便让刑部会审好了,等调查清楚,再来决定不迟。”
诸位大臣一看皇帝无意处理,一拖了事,知道今日再说亦是无用,便不再争论,想两党争执亦不是一天两天,来日方长。
这时朱由校又示意魏朝退朝。
于是魏朝上前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说毕朱由校也不管大臣们反应就起身离开,看了朝中大臣的这般表演,已是烦躁不安,心早就飞走了,现下如何还能等,这就是皇帝的好处。
朱由校一退朝便前往文华殿等孙承宗前来讲读,一进文华殿见里面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孙承宗前来。
却说孙承宗刚刚在早朝上见识了一番唇枪舌战,心想自己今日还要给皇帝上课,皇帝一退朝,便有宫中太监来领着孙承宗前往文华殿。这孙承宗前几日便听闻众顾命大臣意以自己为帝师,自己毫不相信,可是昨日做梦般的来了圣旨说是晋升自己为詹事府少詹事,并要自己准备去文华殿讲读。天子老师,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而且和皇帝亲近,地位显赫。孙承宗多年来一直在翰林院不死不活的挨着,今日倒是搭上了朝廷党争的顺风车,这些年来自己从不介入党争,今日倒是苦尽甘来。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文华殿,孙承宗一见朱由校便向朱由校行礼。
朱由校见孙承宗来了便说道:“朕今日请孙爱卿为朕讲读,不过朕有些要求,不知孙爱卿能否答应朕。”
孙承宗心想你是皇上,还不是你说了算,便回道:“皇上,微臣为皇上讲读,定当尽心尽力,好让皇上成为博闻广记的万古明君。”
朱由校又说道:“我知孙爱卿知识渊博,不过朕想问爱卿准备教朕些什么。”
孙承宗一愣,自己昨日接到圣旨后还特意去查询应该教皇帝些什么东西。于是说道:“皇上,臣等当先给皇上讲四书五经,以后再给皇上讲治国之策。”(明朝皇室成员读书特别奇怪,读书和写字不同的人教,读书时,老师从四书五经中挑选一些警句读一遍,然后学生跟着读五遍)
朱由校一听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便说道:“朕不喜欢这些东西,朕要中兴大明,学这些东西作甚,若爱卿只是教这般学问,真可以告诉爱卿,爱卿以后不用来了。”
孙承宗一见朱由校竟然不想学这些基础,以为朱由校眼高手低,便说道:“皇上,楼厦非一日之功,自当先打好基础为先。”
朱由校这些日子装文盲已是有些厌烦,早就想表明自己不但不是文盲,而且可以说是现今世界上最博闻的科学家了,便说道:“朕有个秘密要告诉爱卿,这般秘密朕本当藏在朕的心中,今日爱卿为朕帝师,自当不隐瞒爱卿,待朕说完爱卿就知道朕为甚不学那四书五经了。”
就在这一刻,朱由校决定说一个谎话,那是世上最荒唐、最不可信、最弊脚、最可笑的谎话。经过这个谎话后,朱由校便由一个只知玩乐、事事不通的无知皇帝变成一个英明神武、上通天意的真龙天子。朱由校便由一个被别人教的学童变成一个教别人的先知。
朱由校见孙承宗一脸当机的样子,心想,看看等下你还不当机重启,于是说道:“爱卿相信鬼神之道吗?”
“臣相信。”古人最信鬼神之说,至于这些封建卫道士之一的孙承宗自然是不能免俗。
“爱卿见过神仙么?”朱由校决定要慢慢的把孙承宗引进一条胡同,而且这条胡同是死胡同。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步的把他的逻辑混乱,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