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在内阁中是最了解西方的一个,而且和西方人打的交道也多,在这方面可是比内阁的其他大臣要是清醒的多,便是上前说道:“皇上,微臣看来,这批红夷定是荷兰人,微臣早就听闻这些荷兰人多次要求与我大明通商,还要签订些侮辱我大明的关约,这次定是未能满足便恼羞成怒!”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荷兰人竟然敢欺到朕头上来了,还真是欺我大明没有水师么。”
徐光启见到机会来了,便是立刻说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之根源在于海禁,想我大明水师何时不是威震宇内,就是先祖时也有郑和下西洋那般壮举,可是现在,大明水师中最大的舰船和郑和时相差甚远,不仅个头小,抗风浪差,水师疏于训练,根本没有办法和西方的那些舰队对抗,当初海禁的原因是为了对付倭寇,现今倭寇已不是大患,所以微臣提议取消海禁。”
朱由校早就想开放海禁了,不过每次提到这个,都有大臣反对,而且事实上明朝也是处于半海禁,所以开不开海禁其实作用都是一样,就没有再多心,而是在寻思建立个大商队,依靠民间自发的力量来扩张海洋的霸权,此时听了徐光启的话倒也没什么抵抗,便是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朕这些日子也有此意,海禁开了是一事,可是这个却不是急所之在,当今病重须下猛药啊!众位爱卿有何良计?”
屋中一片寂静,朱由校心中暗骂,这些内阁大臣平日里也是意见特多,今日怎么就像阉割了一样,没点主意,不过还好,孙承宗说道:“皇上,兵来降挡,水来土淹,当今之计便是集结水师,收复澎湖,再让水师巡游我大明海域。”孙承宗说的倒是实在,本来就是应该如此。
朱由校本来就是想听这话,便是回道:“看来朕给孙爱卿的官职不对啊,应该不是平辽水师经略,而是大明水师经略才对,如今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召集水师吧,再找个大臣到福建去督抚收复澎湖吧。嗨,又要挑人了,怎么我大明那么多官员,每次用人之时却还要到处挑选呢?各位可有人选么?举荐一个吧!”
孙承宗立刻回道:“皇上,这个督抚的人选臣倒是有个,不过微臣怕有些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说说!”朱由校问道。
“皇上,微臣举荐之人虽然定能胜任此职,不过此人并不通海战,微臣怕皇上不允!”
朱由校不由一惊,不懂海战还举荐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要他出海打仗,只是负责督抚一番,沟通沟通京师和地方的联系而已,只要不乱指挥问题应该是不大了,便说道:“无事,不通海战也没有什么,真正通海战的朝中大臣有几个,何况朕又不是让他去统领水师,不过去那边看看情况,爱卿就说吧!”
旁边的几个内阁大臣看了朱由校如此轻率,倒是有些担心,孙如游便说道:“皇上,这战争岂能儿戏,不通海战之人去督抚海战,乃是不战自败啊!皇上慎重啊!”
其他几个大臣也是连连附和,朱由校不由的一阵动摇,当皇帝也是难办,往宫中一坐就是跟瞎子一样,边疆有事总不能自己亲往,想要找个人去,却发现找个人更是困难,能力强不强自己还不能一眼看出来,只能靠大臣举荐,就算是大臣举荐的能力强弱同样还是不知道,就算能力还行,还要考虑到权利制衡,忠诚怎么样,贪污不贪污,反正问题特多,而且自己登基才那么几个月,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有能力,所以对朱由校来说,更多的时候是在冒险,当然此次也是不例外。
朱由校此刻充分的体会到了强将手下全是弱兵的感受了,突然发现自己的那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好像和这个社会有些格格不入,不由的一阵泄气,本来以为中兴个大明就像到自己家菜园子里割些青菜一样,可是事实好残酷,自己的一身抱负却是没办法施展出来。
便说道:“好了,不要争了,通不通海战又怎样,只要能给朕平了东南的海患,有什么不可以!不过既然大臣反对,朕也不能如此草率,承宗你就给朕立个军令状吧,此次事关重大,举荐之人自然也要负些责任,这样也好杜绝了任人唯亲的情况。”
孙承宗听了一阵郁闷,心想自己不过是响应皇上你的号召推荐个人,怎么还要立军令状了,还说是防止任人唯亲,朝中最最任人唯亲的不就是皇上你么,昨天还刚刚把东厂太监给换了,现在倒好,这个帽子扣到自己头上了。不过那里敢说出来,现在是华山一条道,有去无回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现在反悔不就是告诉大家孙承宗任人唯亲被皇上给识破么,便说道:“微臣愿下军令状,保荐礼部主客司郎中风落云前往福建督抚收复澎湖事宜。如若风落云收复澎湖之事半年未成,臣甘愿受罚。”
朱由校心中暗爽,这般情况才是自己需要的,这些大臣每日在朝中争吵些鸡毛蒜皮之事,对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事也是时时敷衍了事,以后定要形成这般规矩。让这些大臣也是知道,要是你推荐的人选不行,办事不力,那自己也是要吃亏的,这样应该能够杜绝些依靠不正当关系的跑官了吧。
便是说道:“既然孙承宗大学士立了军令状,各位可是没有意见了吧,草拟圣旨吧,让那个风落云早些启程,军令状上说半年,朕看不用吧,三月之期如何!”说完倒是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