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庆军上下。都知道辽人是趁着后路失陷,双方士气此消彼长之机。凭借哀兵血气,动这等决死攻击。
想将这场战事的成败,就在今夜决定出来,如果环庆军撑不过去,则只有崩溃覆灭,辽人同样不具备持久作战的能力。
哀兵如此。也无法持持久,撑过去了,则辽人就再不具备进行大规模会战的能力,燕京城被攻陷,底定燕云战事。只要老种小种他们加入战场,也就可以一战而安了!
火光将宋军营塞映照得通明,血腥气味弥漫了整个战场,周遭一切,都笼罩在震耳欲聋的金鼓喊杀声中,辽人死兵又一次突击被击退下去。
王德盔甲上面涂满了血肉,不顾羽箭还在自己身边嗖嗖掠过,站在最大的一个寨栅缺口的尸堆上面四下环视,看着这仿佛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的战场,绵延的宋军营寨,仿佛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雄浑的燕京城下翻卷舒展着身躯,这条火龙的每一处鳞片,都是由双方死斗在一处的甲士组成的。
金鼓喊声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就是这条火龙惊天的咆哮呐喊之声,一个帝国以这样的景象而走向终结,也足够壮观了罢?
王德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举起手中已经砍出了大大小小缺口的佩剑,指向两翼:“儿郎们,两翼营寨的弟兄们来救援俺们了,他们在拼命的杀过来!辽狗就快不成了,今夜撑过去,俺们就在这燕京城下站住脚了,俺在这里应下了,只要撑过今夜,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百贯搞赏,一个辽狗级,再换五十贯!上头搞赏不够的,俺卖光了家当,也给弟兄们补上!”
沿着寨栅据守的环庆军士卒闻言,出一阵有气无力的低笑,一个子高大的使臣已经杀得血葫芦也似的了,却还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王将主,你的旗号不退,刘太尉的旗号不退,俺们怎么会退?犒赏什么的,等有命留下来再说罢,难道俺们就甘心死在高梁河北?后面可没有退路了!俺们出陕西以来,一直觉着打得有些窝囊,就数今日杀得痛快,谁还敢说俺们环庆军不能战?”
王德扫了他一眼,笑道:“好汉子。”
一支箭嗖的直射过来,王德弯弯身子就躲过去了,还有闲笑骂一句:“直娘贼,夜里面也射得恁准!”
几名亲卫涌上前,举起排盾遮护住王德身子,王德却不在意小举剑指着对面萧干在火光下翻卷的旗号:“等到天亮,俺们去将辽狗四军大王的旗帜拔下来!直娘的,杀得痛快,这才是俺们大宋西军的本色!”
听到王德的豪言壮语,底下宋军士卒都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音,有的人实在是没了气力,就坐在身下辽人甲士的尸上面,在他们尸身上翻检,看有没有带着水葫芦。
仗打到现在已经麻木了,身后就是刘延庆的旗号,难道大家还能就这么退了,将刘太尉丢给辽狗?
只要是一支正规军队,阶级之法就是深入骨髓的,所以才有将为军中之胆的说法,刘太尉旗号不退,底下士卒就只有血战到底,无非和辽狗一命换一命罢,丢下刘太尉先逃,是件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后果如何,心知肚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