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只是淡淡一笑,适意的在软榻上靠了下来:“杨凌此子,观其行事风格,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杨凌所凭借的就是手中兵权,或许也是可以与杨凌争上一争的,可以预见,到时候杨凌拥兵之下,王黼也不见得能顺利拿下此人,可以,是有斗一斗的资本的,武臣若是自保。本来就是行险是大遭朝廷所忌的事情,硬着头皮撑到底。让朝廷最终只能借重他们,才是自全之道,但绝不可能交权,要是中途而废,反而是自寻死路,要不就让人当真不敢得罪。要不就一开始逆来顺受,这般行事半截又轻轻住手,让对头反而警惕起来,对头再翻出旧账,就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焕静静听着。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算是技术型的官僚,对财政上面算是精熟,这般朝堂当中几派争斗,再加上这个文武之争的大局,比起蔡京眼界,何止是天差地远?
蔡京在这个地位重要,而且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心腹面前,也没有藏私的意思,细细的继续分析了下去:“所以当今局势,只能是静观其变,王黼若胜,我等就趁此打压,官家对于杨凌也是有些好感的,如此亏待有功之人,也是一个不大不的把柄,如果杨凌胜之,武臣坐大,岂是文人能够看得下眼的,到时候,便是如杨可世一般,将其调遣进京,兵权旁置之下,此人也只有认命。”
蔡京今日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毕竟岁数大了,又见了客人,靠在软榻上眼睛就有些半睁半闭,眼看就委顿下来。
刘焕就准备告退,临行之前,他忍不住突然想到一事,心头盘旋一下,最后还是迟疑着动问出来:“可是老公相,若是杨凌此人真的有胆子与王黼斗上一斗,可见此子并不是容易掌控之人,我有一个想法,我等是不是应该早些下手,将杨凌拿下,那么王黼也就断了进阶的路途,毕竟武臣不能坐大。”
蔡京眼睛闭着,淡淡开口:“不可,即便是老夫,也只能是让杨凌在汴梁富贵终身,若是随意贬放,这么大一个大宋,还剩下多少可以一战的军马?也就是这么多了罢?将他们糟蹋干净了,谁来卫我辈在汴梁都门荣华富贵,争权夺利?保全他们,也就是保全自己,留下此人罢,总不能让此人寒了心,不得将来还有倚仗此人之处。”
“现在时局不比以前了,剿灭方腊之前,那位种,就在汴梁当中奔走,也没什么门路可钻,倒也是可怜了……某还是让你给那位种相公带句话,没事尽可到老头子府上来坐坐,闲聊两句……结果促成了童贯流放贬岭南,现在倚仗武人之处甚多,老头子精神不济,就不送你了,且慢去!”
刘焕忙不迭的客气了两句,告辞退出了书房,自然有使女上前将他引出内宅,交到外宅下人那里,蔡京静悄悄的靠在软榻之上,浑没在意刘焕什么时候离开的,书房里面一片安静当中,就听见蔡京突然喃喃自语:“这两年怪像跌生,某该如何自处,才能终老……”
就在汴梁暗流涌动,各派人马各出手段的时候,太原所在,杨凌竟然是直接就领了兵马北上,大宋北伐方略还在继续,收复十六州也没有尽善尽美,虽克复燕京已经给了国人一个交代,可是战事并没有完。
接到王禀飞鹰急报之后,杨凌赶的便是一个时间差,纵然王黼催得王禀日紧,可是王黼毕竟没有经历过战阵,即便是坐在马车之中,旅途劳顿之下,根本就经不起急行军,更何况王禀一路上尽量使些拖延时间的法子,例如号令游骑哨探往前弄些巨石挡道,总是能拖延一些时日的,哪里比得上杨凌吃喝都在马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