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宜又一次翻完手里的资料,之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两手揉着太阳穴,她感觉有些头痛。
这案子起来很简单,病人吃了回春丹,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死在了家里。病人家属自然要把神农制药告上法庭,讨个说法。
死亡证明书、证人证词,病人所吃的回春丹盒子的照片等一应俱全,仿佛只要拿上法庭呈给法官,就能定神农制药的罪行。
然而,虽然只有二十七岁却已经当了五年律师的沈家宜却从这其中找到了不少的漏洞。
回春丹只是保健品而不是药,那照片上都能出盒子上写着请勿把保健品当药使用。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回春丹甚至比一些药还管用,但毕竟人家生产的时候,定性的就是保健品。
还有一些其他的细小的环节,如果沈家宜作为被告律师的话,她肯定还能找出问题来。但此刻她却是被死者的儿子陈进财请为原告律师的,那么她就得为原告的诉求来考虑了。
不过听说那回春丹原料便宜,赚钱也是暴利,这次就当是让他们破财消灾吧!
沈家宜用这个理由劝说自己,再一次投入到了案子中去,开始在那么多的法理中为原告寻找着有利的条款。
此刻,原告陈建国正一脸不耐烦的着自己的母亲,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母亲目光短浅了。
陈建国的父亲,正是在大年初五吃了他买回来的回春丹。心脏病发作,死在了床上。
按陈建国母亲的意思,华夏人讲究入土为安,此刻陈家还在农村,趁火化的规定还没那么严,早点把陈建国的父亲葬了,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但陈建国不愿意。这怎么能行呢?
陈建国在村子里本身就是游手好闲的家伙,和他一样大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或者自己在城里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不成问题,甚至有过的好的,还把父母接了出去。
陈建国却并没有这样的打算。高中勉强毕业后。他就回到了家里,农活干不了,打工又嫌累,每天不是跑到镇上上打游戏,就是跟着几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一起混。
陈建国知道社会上把他们这种行为叫啃老,但他不在乎。啃就啃了呗!陈建国的父亲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虽然家里地不多,但他的农活手艺不错,农忙时套种,农闲时给人帮工。一年下来也攒点钱。但对于陈建国的教育并不怎么成功,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溺爱是免不了的。
陈建国以往过年都是跑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到酒吧或歌舞厅里去耍的,不过今年难得的和父母一起守岁,还拿着母亲给的压岁钱买了一盒回春丹回来。说是孝敬父母。
当然,陈建国拿回春丹回来也是有目的的,他想让父亲拿钱给他买台电脑,再拉根线,就不用老往吧里跑了,他上次在镇上的吧里调戏一个小女孩。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显然镇上是不能常去了。
那回春丹母亲吃了没事,还连说儿子孝顺,这让陈建国很得意,但没想到,父亲吃下去,没几分钟,就病发身亡了。
事实上如果陈建国懂一点急救常识,反应快些,还是能救过来的。但当父亲难受的样子的时候,陈建国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甚至于后面几天,他都处于恍惚之中。
直到有一天,陈建国的一个朋友告诉他,可以去告诉那家药厂,美国就有人告赢了,得了几千万美元。
那一刻,陈建国仿佛一下子回魂了,他立刻冒险到镇上吧里搜到了那条消息,之后便开始计划如何告了。
父亲一死,原本存着准备给他盖房子娶媳妇的钱也就到了陈建国的手里,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为父亲办丧事,而是在别人的指点下,取了证据,请了律师,然后把神农药厂告上了法庭,还雇了几个原来一起上玩的好友在上炒作这件事,不过很快那几个人就发现,不仅仅他们在做这件事,还有些人同样在“帮”他们,这也导致了这件事迅速发酵,几乎全国的民都开始关注起来。
事情很简单,林大同也很快就打听出了这件事的情况。
并且,林大同还告诉徐风一件很重要的情况:“据我们调查,陈建国买的那盒回春丹价格只有不到我们标价的一半,因此据我推断,那药不是我们生产的。当然,因为他不是在正规药店里买的,而是他的朋友便宜卖给他的,这一点还不确定。”
“你确定陈建国的父亲有心脏病?”徐风听完林大同的话,沉思了一会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