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城县虎头山上,一个荒芜的山洼子里,也不嫌几座茅草搭就的马架子简陋寒酸。
腹黑一大清早赶到,便摆出一副文人雅士状,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频频劝酒。
三顾茅庐,请诸葛亮?没有文化人整出的段子那么动人的情景!
不过是高兴得跟风子他哥相见恨晚,连连碰杯豪饮。
要不是还有些表率需要,不能太过分,大概喝个酩酊大醉也在所不惜!
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不一定就得是文化人们那份得意劲!
反正风暴计划主动权完全在手,真喝醉都没事。
赵镇海,是原东北军第四军独立第八旅的一个上尉营副,而非连长。
民国二十二(1933)年元月,独八旅开赴热河,展开凌源以东对日作战。
与以往一样,让小鬼子一阵空中轰炸、装甲车突击,独八旅便兵败如山倒,官找不到兵,兵找不着官。
赵镇海觉得这仗打得窝囊,也不跟着退回关内了,混乱中带着十多个散兵游勇,自谋出路。
先后参加过各路义勇军,甚至参加过那些肯打小鬼子的绺子当土匪!
十多名部下,在转战中几乎损失殆尽。
最后带着仅剩的三个人,在察哈尔加入一个原东北军士兵自发组织的抗日队伍。
“呵,奶奶个熊的!那些王八犊子,打起小鬼子猛是猛,就是忒二!
“小鬼子派汉奸约他们搞啥决战,这帮王八犊子居然傻傻地吆喝上弟兄们,跑到大路上的去冲锋,五百多号弟兄哪。
“就剩俺跟小叫花俩人……”
赵镇海说起这样的经历,脸上肌肉一阵抽搐,陷进惨痛的沉思中。
五百多号人的自发抗日队伍,一头撞上严阵以待的日伪圈套,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赵镇海仗着身经百战练就的本事,在肚子上受了贯通伤的情形下,拽起身边一个吓蒙了的小兄弟跃入一道沟子,逃进深山得以存活,其余的全都死在日伪枪口之下。
小叫花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扶着奄奄一息的赵镇海,除了茫然无措地抽泣之外,可真想不出什么好路数。
还是赵镇海在浑浑噩噩间,觉得即便死,也要死在自己生长的地方,凭借最后一点清醒,踉跄着往热河方向挪动。
也许是命不该绝,在在建昌高家杖子后山,他们遇到一个上山采药的土郎中。
这位土郎中也就是那位光头王药子,据说是明清时期守边随军郎中后裔,善治伤寒杂症,治伤也是拿手好戏。
捣鼓些药草给敷敷,居然真把赵镇海给治得差不多了。
好人做到底,王药子收拾收拾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破屋子,帮着六神无主的小叫花一起,把赵镇海给弄回黑风山附近的老家。
赵家住在黑风山与安丰堡之间山坳里,由于父母早亡,而风子又在家乡沦陷时随柳爷跑入关内去,茅草屋仅剩破落马架子,已无法住人了。
此时赵镇海伤也好得差不多,干脆跑到黑风山上,把这个古代守边将士用来烧炭的古窑充作栖身之所。
盘点一下家当,曾经的东北军营副,武器只剩一杆辽十三步枪、子弹十多发,人员就是王药子、小叫花这两个作不得数的兵!
看看王药子那闪闪发光的脑袋,简直就是老态龙钟、小一号的、更加汉奸相的陈佩斯!
而那小叫花呢?若不是摆弄手里大刀片时那股子熟练劲,看起来也就个小学生模样。
赵镇海的悲怆心情,可以理解。
不过,好赖是本乡本土,发小还是有的。
经秘密联系,找到白塔峪的贺二根与白金明两人。
贺二根是白塔峪后山坡的猎户,虽是矮小敦实、沉默寡言的类型,但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干练本色。
小鬼子占领东三省后,害怕中国人民反抗,实行严酷的“铳器收缴”策略。
贺二根家有老套筒、老火枪各两杆,日伪几次三番逼迫“上缴”,都被贺二根一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