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份内部人员供出的情报外,正道盟也有许多打探的渠道,东方易作为三巨头之一,自然也掌握不少情报的来源,这些都需要时间,等待情报陆续传来后,一内一外两份相互对照,才能分析出有力的方案。
不过这也不是说接下来就没事干了,眼下台面上的势力,除了元祖魔山外,还有一位貌似站在自己这边的盟友,也是值得讨论的对象。
对于天创王朝的情报,收集起来自然比元祖魔山来得方便,毕竟这位可是以正面形象出场的,要堂堂正正的将自己摆出来让天下人知道,而不是像魔道一样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透底细。所以即便真正内幕很难收集到,可一些表面上的情报,要比元祖魔山的来得容易。
此外,还有必须及早研讨对策的理由,那就是对方送来了邀请函,邀请到京州王城一晤,理由自然是伟光正的对付魔道大军。
步云霓下定论道:“虽然摆鸿门宴不大可能,但绝对是宴无好宴,不怀好意,下马威是肯定的,师兄一定要小心才行。”
白庸笑道:“这也是难免的,人家好不容易将刀皇与军师弄下台面,大损正道的威望,正要高举正义的大旗,招揽天下英豪,可是我们在夭州一闹,荡魔道君独身平夭州,一剑退万士,又将威望拉了回来,这正义的大旗重新分了一面出来,从垄断变成了平分,人家自然要不满。”
为了破坏天创王朝的算盘,为己方取得更加有力的形式,白庸将包括收复夭州,消灭叛党的功劳也全部推给了东方易,反正他是徒弟,哪怕是跟黝侯的战斗,也可以说是得到了师傅的授意,按照早就布下的计划行事,因为只有借助东方易的名声,才能将效果发挥到最大。
上官婵哼哼道:“只怕连平分都不是,他的官方身份,注定会受到江湖中人的排斥,如果没得选择,难免会屈就在正义的大旗,可现在多了一个选择,不用再受拘束哪还会有人在意他们?”
江湖中人虽有喜好官权的,但那大都是普通的武人,对修士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反而会有所抗拒。我修真就是要修一个自我逍遥,不受命运摆布,怎么还要听你们的命令?
其实就算加入正道盟,也是要听指挥的,两边并没有太大差别,可朝廷的身份就是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官场就是上下级分明,所以十分容易让人在意这种事情。
上官婵有意讨好东方易:“不过有师叔出马,任凭对方耍什么阴谋诡异,也是无用功,搞不好还要自取其辱。”
东方易可是有大智慧的人,不会轻易被马屁蒙住:“这场邀请,争的并不是彼此的实力,而是天下人的目光,不能出纰漏,不能授人口实,重要的反而是形式上的东西。”
这点白庸就跟他相互商量过,于是也道:“眼下我们这边只有师尊一人撑场面,阵容还不够豪华,另外,如果只有我们去的话,难免会发出玄宗阴谋论的耀眼,又或者说我们代表的是玄宗的实力,而不是正道盟。”
上官婵不屑道:“做这种无聊的事,骗得了谁呢?”
“不要高估大众的智慧,就算每个人的智慧平均有一百,可若以大众为对象来衡量,那便只有六十了。就是这种虚名和谣言,会起到引导民心的效果。为此,我已经向几位前辈和战友发出了请帖,到时候就能让人无把握可抓。”
“你叫了哪些人?”
白庸神秘的笑了笑:“有些人不好说到底能不能来,不过法门还有月弓洞天,一定会派人过来。”
“法门我能理解,月弓洞天不是一向不插手江湖大事的吗?。”
“总是要分情况的,现在是九华皇苑选择支持王朝,成为其中最主要的一份力量,作为死对头,月弓洞天又怎么能坐视对方成为正义的举旗手呢?”
月弓洞天跟九华皇苑的那些事,不算内幕消息,有些阅历的江湖人都知道。何况,白庸跟两名月弓洞天的弟子还有不浅的交情在。
白如雪低声的问:“九华皇苑是儒家的象征,那天宴会上肯定会有儒士来刁难,兄长你可要准备好。”
白庸自信道:“我好歹是读书人,四书五经也是倒背如流,反而是聆月,要是没把握的话还是不要去了,被人问住就麻烦了。”
上官婵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懂儒家,好歹我也是博览群书,儒家的著作没少看。”
其实儒家故事虽然多,但不怎么精彩,远不如佛门那么神通广大、金光遍照,也不像道家那样令人神往、飘渺脱俗。首先,儒家段子的道理远重于情节,和热衷于分析中心思想差不多,比如对《论语》的各种注释书。其实很多文章根本没刻意表现什么,或表达的内容很多、很复杂,不固定于单一主题,但儒家最大的教诲,就是向你强制推销其唯一的、鲜明的主题——圣人教诲。除此之外别有其他想法。
白庸来了兴趣:“那么我问你,道家尊信三清,儒教尊信哪位神灵?”
上官婵嗤之以鼻:“无聊的问题,若以宗教来看,儒教是多神教,不是一神教,信仰的神灵不止一个,它有一个庞大的神灵体系,大致可分为六类。第一,天神,以昊天上帝为主,日月星辰诸神为辅;第二,以社稷为代表的诸物百神,山川河海,井路门灶都各有主管之神;第三,以圣人为代表的儒教圣贤神灵;第四,以圣皇为代表的民族始祖民族先王神灵;第五,百家姓氏的家族祖先神灵;第六,历史上殉国殉道的忠烈之士和节义之士也列入祀典,成为儒教神灵。”
儒家故事比较追求极端体验,这种极端和佛家的苦行不同,佛家苦行的目的是提升自己的境界,向冥冥中的佛祖证明自己的真心,而儒家的极端体验通常是为别人,比如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的故事。
客观说,这种行为完全没有必要,不掌握赦心焰的情况下,人是绝不可能裸体融化冰层的。但在儒教中,这种行为很有必要,因为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证明,可说是验证道心的必要过程。
儒教没有人格化的神,也没有天使传话,你说你忠孝,谁来证明呢?只有靠你周围的其他人。它是向世俗求证明,求认可的,因此,儒教中有特多挑战极限的段子。也因此,我们在生活中见不到寺院为和尚立碑,表扬他如何如何大善,但经常能看到所谓贞节牌坊,这就是儒教最大的特征“世俗性”的体现。
东方易也来了兴趣,想当年这位也是秀才,还是有功名的秀才。
“儒家做人做事甚至治国,第一重要的是讲仁,这不止是爱心,更是一种责任感,君子要充满对社会和天下苍生的责任感,不能只想自己,要时刻推而广之,以自己的需求想到别人的需求,并由此及彼付出关爱。这个理论放到治国上,就是要求君王肩负责任,慈悲地对待国民。因此,圣人的仁道又称王道,也是我们现在常说的王道的来源。”
“第二重要的是义。圣人认为,儒家弟子应走正道、谋大事,将才能用到有价值的地方,用自己的能力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儒家不是一个出世旷达的学派,不像佛门比较讲究出世,或比较追求形而上的东西,儒家是入世的学说,他们的教义、规范和知识,都是用来维护周礼,用来治理国家,评定乱世,它的目的是告诉你应该怎样,不该怎样。”
“第三重要的是礼,包括国家的等级制度、宗法、祭祀等等在内的一系列礼法,它除了规定一个国家和国内所有人,上至君王,下至平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之外,更告诉人们应当怎样去做。正因为礼节繁琐,且有诸位的卫道士,所以我们才常说,儒家以礼杀人,与之相配的故事也是层出不穷。总结起来,儒家思想以仁为一切行为的出发点,以义为实现理想的途径,以礼为行动的准则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