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因为自己染了风寒,怕传给丰丰,所以这两天一直刻意地不和丰丰太亲近,只是一天三次地让奶妈把孩子抱来让她看看,然而,没曾想,丰丰竟也病了,孩子抵抗力弱,这病起来就比大人严重多了。
让子棋去找大夫来,偏偏前两天上官雅动了胎气,有流产的征兆,雨子璟发了话,将城里大大小小医行里的大夫全请到了雅居去,早来晚归的,全天候着给看情况。子棋找遍了整个城,能叫得上的大夫就没找到一个,没奈何,只好叫了个家丁,到城郊去找了个老郎中给孩子看病。
郎中赶着回家,开了药,嘱咐了两三句便匆匆走了。
大家也没多想,按照医嘱给煎了药,一口一口喂着丰丰喝下了。
金鑫坐在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也不好再多待,便往外走,回了自己卧室。
送郎中出去的子琴匆匆地回来了,手心里还揣着个字条,低声对金鑫道:“夫人,那个人给你的。”
金鑫眉眼微动,不露声色地进了屋里,子琴跟进,等关上了门,才将字条拿过来,打开看了。
子琴凑过来:“夫人,那个人说什么?”
金鑫看了眼子琴,道:“他三天后就走,让我尽快拿决定。”
“上次不是答应了夫人要多等段时间吗?”
“好像是他家里有点事,要他回去。”
“……”
子琴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夫人,你是怎么打算的?”
金鑫捏紧了字条,微蹙着眉头,不语。
怎么办?
之前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走的,就因为手里生意的事情耽搁了,现在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要走也是可以走了的,就是——
子琴看着她的脸色:“夫人,是舍不得将军吗?”
金鑫抿唇,又笑了:“她如今********在怀,那么多如花美眷,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不打紧吧?要说孩子,上官雅现在也怀了他的孩子,其他如夫人也会给他生孩子,想来,只要他想,多少孩子都有,也不差丰丰这一个吧?”
“可是夫人,将军想要的,可能就是你和少爷。”子琴劝道。
金鑫低垂下眉眼,动着唇角,轻叹了口气:“子琴,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其他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我却着实做不到。你可知,守着这么大个将军府,跟一群女人共同分享自己丈夫的宠爱,是多大的折磨?”
“……”
子琴闻言,默默地低下了头去,安静了片刻,复又抬起头来,看着金鑫:“夫人,不管夫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呵呵,你若不支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金鑫冲着子琴笑道:“要知道,我的这些计划,你可是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若是得知你有二心,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么太平?最起码也得先让你管住自己的嘴,别我往外倒消息才行。”
子琴看着金鑫故作恶狠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
金鑫微微笑着,转瞬,却又蹙眉:“只是,丰丰现在病着,也不知三天后能不能好。到时候若是带着他赶路,怕是对他身体不好。”
“夫人宽心吧,都找了大夫来看了,开了药服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金鑫点头:“但愿如此。如果不是我也病着,就把他抱到我屋里睡了,夜间照顾着,也比较好。”
“有奶妈和子棋看着,不会有事的。”
“嗯。”
金鑫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然而,到后半夜的时候,金鑫却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响起。
金鑫被那敲门声弄得心下不安,总觉得是出什么事了,连外衣都顾不上披,就去开门。
门外,是奶妈抱着丰丰,子琴和子棋也在。
金鑫一看到这情形,心下一慌,忙把丰丰给接到了自己怀里,也不等自己问,也不及奶妈说话,便当下意识了过来。
丰丰昏睡着,满头大汗,金鑫抬手给他擦汗,就被额头的高烧给烫到了。
“夫人,少爷发烧了!起初还哭两声,现在都昏迷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金鑫脸色大变:“快去找大夫来!”
“已经叫小苏去叫了!”
子棋焦急地应道。
金鑫抱着丰丰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准备一盆热水和两块干净的毛巾。”
几个人也是慌了,只知道叫大夫,余下的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此时听得金鑫吩咐,奶妈忙应了声就和子棋去准备去了。
子琴跟着金鑫进屋,“之前还就是咳嗽而已,怎么一下子就烧得这样厉害了!”
金鑫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抱着丰丰坐了,但很快又坐不住了,不停地在屋子里走着,难掩焦虑之色。
好在小厨房里平日里就经常备着热水,很快的,奶妈和子棋就端着热水过来了,金鑫把丰丰放在床上,拿毛巾拧了把热水,擦了擦丰丰脸上的汗,再把毛巾对折,搁在了丰丰的额头上,接着,又拿了另一块毛巾拧了,撩开丰丰的袖子就要给丰丰搓手臂,然而,就在她撩开丰丰袖子的时候,她的身形猛地一震。
子琴她们几个也看得呆了。
丰丰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点,刺目得很。
“这,这是什么!”
子棋惊得叫出了声。
金鑫脸上闪过惊惶,将毛巾一把丢开,撩开了丰丰的衣服,赫然发现,孩子的肚皮上,腿上,手臂上……除了脸,几乎全部都长了红色的点点,触目惊心!
金鑫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得奇大,湿润的液体已经嵌在瞳仁里,心如刀绞。
“丰丰!”金鑫激动地叫了一声,不忍再看,一把将孩子的衣服重新整好,盖住了那斑斑点点,扭头,神色怖人地命令道:“去!到雅居去,把大夫给我抢回来!”
子棋和奶妈吓了一跳,一是被丰丰身上的红点和金鑫此时的样子吓到了,一是被金鑫的话给吓到了。
去雅居抢大夫?
这两天,雨子璟寸步不离雅居,而上官雅本又不是个好惹的人,让她们去雅居抢大夫,这,怎么敢?
可是,看丰丰那样子,再看金鑫的样子,又似乎只有去那边抢大夫了。
两个人迟疑着,一时都没动静。
金鑫见了,脸色一冷,转头,看着子琴:“子琴,你去。不管怎样,给我抢一个过来!”
子琴是个有主心骨的,听得金鑫吩咐,马上反应过来,直接就出去了。
她那样的反应,倒是让面面相觑愣在那里的子棋和奶妈有些尴尬。
金鑫看着丰丰昏迷的样子,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拿过被自己丢在一边的毛巾,重新沾了热水拧干,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拿热毛巾依次给丰丰揉搓着身体,但那满目的红点,还是让她钻心的疼。
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过敏的症状,但是丰丰除了晚上喝了点米糊外和煎好的汤药外,就没吃过别的东西。米糊是平日里丰丰常吃的,都没出过事,不可能是过敏源,那么,就只有那汤药了。
药是那个郎中开的——
庸医!
金鑫此时心疼着丰丰受罪,却又气愤那个郎中,连带着,就又气起了雨子璟和上官雅,若非他们把城里的大夫全给拢过去了,至于轮到那个庸医来给孩子看病吗?
一边有暗暗自责,都是她疏忽了,以为底下的人去找的,应该多少也是靠谱的——
等等!
金鑫陡然想到了什么,倏地回头,看着子棋:“傍晚那个郎中,是谁去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