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梧桐苑,忍了一路的子琴终于气愤了起来,说道:“这大夫人他们也太过分了,那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了,都想着自己,就算要图谋,也弄点漂亮的伎俩,像这样的,简直如鲠在喉,让人更加的不舒服!”
金鑫回头看了子琴一眼,笑了,“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生气。”
“我也是太看不过眼了。”
子琴说着,心情也畅快了些,冷静下来后,走过去给金鑫倒了杯茶,说道:“夫人,我看刚才大夫人被你说得面上都下不来,估摸着现在正暗暗记恨着你呢。”
“我既然敢说,难道还怕她记恨?”
金鑫漫不经心道:“她若是不想被人那样说,就该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做事漂亮点。今天这事,实在做得难看。也怪不得我让她不得脸了。”
子琴认同地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唉。都说树倒猢狲散,我看,现在金家就是这样的光景。三夫人虽然没有大夫人那样的贪心,但是,只怕也是跟大夫人一样,一心想着要脱离金家。”
金鑫脸色颇为平静,说道:“祖母当年就说了,这金家,看似和谐齐心,其实,就是貌合心不合,等她驾鹤西去以后,这一大家族,散了是意料之中的事。”
“老太太真是料事如神,你看她老人家才过世多久,这一个个就按捺不住地要一拍两散。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分家是肯定的。就看谁得势多了。”
“大老爷为长,想来,以后这金家主脉,是要大房来延续了。”子琴说道。
“嗯。按理是该这样。”
金鑫抿了口茶,说道:“我看叔母也是没有别的打算,只想守着自己的那一份,也就满足了。”
“关键,看大夫人那样子,会让三夫人称心如意吗?”
“可不是。”金鑫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大伯母的野心是不小,现在虽是拿我们开刀,但必然还是会从叔母那再搜刮些的。”
“大老爷和三老爷之前一起出的事,不过,大老爷的情况却是比三老爷严重多了,大房贴出去的银钱据说是三房的两倍。当时,大夫人曾想找三夫人帮一把,不过三夫人因为三老爷的事情自顾不暇,担心自己都不够用呢,也就意思地给了点,其他的都推掉了。我想,就冲着这个事情为由头,大夫人也会找三夫人要的。”
“……”
金鑫若有所思着,没有说话。
子琴又说道:“就我们夹在中最是不好办。多半到最后都要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她之前那样不由分说的要我搬回来住,打的也就是这个算盘。”
“是啊。之前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要是没搬回来,多少还能撇清些,现在就等同于淌了浑水一般,想再脱身,难了。”
金鑫看着子琴那犯愁的样子,笑了:“俗话说,世间难买后悔药,事已至此,再想当初,也是枉然。”
子琴见金鑫笑了,也笑道:“夫人你倒是看得开。”
“不然呢?我又能怎么办?只等着顺利解决,就彻底离开这里了。现在,祖母已经不在,这金家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说着,顿了顿,“如果说还有什么记挂的,也就——”
“是姨奶奶吧?”
子琴问道。
金鑫点点头,说道:“现在金家要分家,二房等同于名存实亡,母亲她若继续待在这里,处境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是若让她同我一起走,我又担心她不会同意。”
“这倒是真的。平日里,夫人就连出下阁楼都难,更别提离开金家了。”
“子琴,我娘这不问红尘的性子是以前就有的吗?”
金鑫抬头问着子琴。
子琴愣了下,有些为难:“这个……”
“似乎从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做了在家的居士,那时她才二十岁吧?我有时候也会想,她那时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到过青灯古佛相伴的日子?是不是,跟我爹有关?”
关于金克振和赵姨娘之间的事情,金鑫偶尔也会好奇,金克振在世时,就一妻一妾,在纳妾前几年内,和正妻不曾有过任何子嗣,后来收了赵姨娘进门,似乎没到一年就生下了她,之后赵姨娘做了居士,当时金克振才过而立,竟就未曾再娶。出于女人的直觉,金鑫觉得父母之间肯定有着什么故事。
子琴看着金鑫,犹豫着点了点头:“是的。”
金鑫眼睛一亮,正要发问,就听得子琴说道:“夫人,其实我与你年纪相仿,夫人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就是幼时听府中老人谈起过一些,不过,也不知真假。”
金鑫点点头:“你说的是这个理。”
“夫人可以问问张妈妈的。”子琴说道:“张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而且一直在二房做事,我想,她肯定知道。”
“我以前问过张妈妈,她却惜字如金,看起来就好像这是个禁忌,不能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