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琴带着几个孩子在一桌吃饭,金鑫四个则在另一桌坐下了。
柳仁贤先对雨子璟说道:“还以为你要继续不知所踪一段时间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雨子璟说道:“你不也是音讯全无了很久吗?听小鑫说,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边的金鑫笑道:“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柳仁贤闻言,轻笑了几声,雨子璟缄默不语。
金鑫倒了杯酒,抬眸看了看面前的柳仁贤和文殷,问道:“柳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也不见文名和小青,就你们两个?”
柳仁贤和文殷对望了一眼,文殷不动声色地回避了他的目光,看向金鑫,刚要开口说话,柳仁贤抢在前头先开口了:“我们……说起来复杂。因为一些缘故,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金鑫见他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接着又问道:“那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回京都。”文殷开口了,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金鑫也不介意,说道:“那正好,我们也是回京都。大家顺路,可以同行。”
柳仁贤笑道:“如此甚好。”
吃过了晚饭,一伙人上楼,大家同住一层,正要回房间的时候,金鑫看到他们两人进了同一个房间,愣了。
文殷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有点尴尬。
柳仁贤在一旁也注意到了,解释道:“一路上,我们都是以夫妻的名义住宿的。”
金鑫拉长尾音地“哦”了一声,眼底尽是戏谑的笑意,弄得文殷和柳仁贤更加尴尬,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金鑫却还在那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
雨子璟低头看着她那个样子,说道:“难得见你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柳大哥哪里是别人?他可是我义兄。”
金鑫应着,转身进了里面,想起当初柳仁贤为了文殷醉酒多日的样子,说道:“他的情路也是一波三折,若是能取得好姻缘,我是真为他感到高兴。”
雨子璟抱着两个孩子跟了进去,用脚关上了门,走过去,放下孩子,说道:“哼,他是怪一波三折的。我也希望他能尽早取得好姻缘,也省得我总要留心提防。”
金鑫听他那话,奇怪:“你提防他做什么?”
柳仁贤当即看了过来,虽没说话,那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她是在明知故问的意思。
金鑫想起来了,他这是还念着当初柳仁贤对她倾心的事情呢。
“无聊,这都多久的事了。”
“你懂什么?”
雨子璟冷淡地应了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乔乔走了过来,问道:“爹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金鑫低头看着乔乔童稚天真的眼神,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没什么。说笑话呢?”
乔乔眨了眨眼,没觉得他们刚才的话有哪里好笑啊。
雨子璟则嘴角抽了抽,真心觉得金鑫敷衍起孩子来,真是一本正经地不负责任。
蕾蕾没有怎么理会父母说的话,乖巧地把床给铺好了,先收拾好了自己,就躺床上去了。
金鑫回头见了,愣住了:“蕾蕾,刚吃饱饭,你就跑去睡觉啊?”
蕾蕾躺在被褥里,打了个哈欠:“娘,坐一天马车好难受。我好困。”
金鑫还要说话,雨子璟拦住了:“行了,闺女累了,就让她睡吧。”
“刚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一次两次的。”
他对谁都规矩多多,唯独对蕾蕾,不知道为什么,宠得没有规矩。
乔乔见姐姐这就睡了,赶紧地踢了小鞋,也要爬上去睡觉,金鑫见了,叹了口气,这小的就是喜欢跟着大的做事情。
然而,雨子璟却是不干了,起身走过去,就轻易地把乔乔给捞了起来,走回来坐下了,严肃地说道:“睡什么睡,刚吃饱了,先走动走动,再去睡。”
金鑫被他的那番说辞给惊到了,相比刚才对蕾蕾的态度,这男人明摆着是两面做派吧?
乔乔显然不乐意了,挣扎起来:“可是,姐姐也睡了啊!”
雨子璟沉着脸,语气不容质疑:“姐姐是姐姐,你是你!”
金鑫叹:“喂,你要不要厚此薄彼的这么明显啊?”
雨子璟看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哪里厚此薄彼了?”
“你……”
“爹爹坏,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乔乔叫道。
雨子璟笑了:“墨水倒是学了点。不过没用。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规矩。”
金鑫无奈,一手支着下巴,别过了头去,嘟哝道:“我呵呵了。”
雨子璟听她口气不对,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金鑫懒得跟他这个古人解释现代的流行语,走过去一把将乔乔从他怀里抱过来,说道:“走,乔乔,娘带你去隔壁找陈家三位哥哥玩。过会儿,咱们再来睡觉。”
雨子璟眼睁睁看着娘俩离开的样子,不明就里。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家子人连同柳仁贤文殷就一起出发了。
雨子璟和柳仁贤骑马在马车前头走着,金鑫他们则都坐着马车。
几个孩子闹腾累了,都趴在那里睡觉,子琴在一边照顾着,给他们盖毯子。
金鑫和文殷坐在一边,这时,金鑫才有机会和文殷说体己话。
金鑫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个男人的背影,放下了帘子,问文殷:“文殷妹妹,你不是和崔琦在圣谷吗?上次听柳大哥说,你们打算崔琦伤好了就完婚,算算时间,现在你应该已经在崔家做少奶奶了,怎么跟柳大哥出现在这里?”
文殷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金鑫笑了:“你倒是和柳大哥一个口径。事情真这么不方便说?”
“倒也不是。”
她看了金鑫一眼,说道:“本来,婚期都快定下了。哪知,柳世伯突然跑到我家里去了,跟我爹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我那时刚和崔琦回到蕲州,他送我回府上,正好柳世伯负气要从我家搬出去,撞见了,就逮着崔琦痛骂了一顿。说起来柳世伯也是让人吃惊,明明是个儒雅的人,骂起人来倒是很厉害,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竟把崔琦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崔琦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初时还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也跟他对骂了起来。引得许多人在旁围观,我在旁边看着,想劝,也劝不住了。”
金鑫听得咋舌。
子琴也看了过来,吃惊地问道:“文小姐,真那么厉害?”
文殷笑了笑,说道:“我一直觉得我爹生起气来委实厉害,能骂得人体无完肤。但是,见识了柳伯父的本事后,我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金鑫听着,一想起那个儒雅有礼的柳伯父骂人,只觉得匪夷所思。
“那后来呢?”
“我爹知道了消息,自然也出来了。他不知前因后果,就看见崔琦跟柳伯父对骂,觉得他不尊重长辈,加上之前他与人私奔逃婚的事情本就让他心有微词,两者加起来,对他也就……”
“所以,你和崔琦的婚事?”
“我爹死活不同意。”
“那,你和柳大哥……”
“我们……再说吧。”
金鑫听着,文殷虽然并没有明确表态,但有这话,也就意味着多少有些松口了。
她不由得一笑:“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文殷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心下想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金鑫又问道:“那你们怎么会到京都去?”
“有朋友需要我帮忙。本来是小青随我去的,哪知小青半途病了。他……”
文殷顿了顿,说道:“他又跟了过来,我急着赴京,想让他们帮忙照顾小青。可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