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有两道身影,自虚冥之中,落到在了神山某一处的广场上,一个是少年,一个是身着银甲手执长枪的中年。
此处只是天地武场之一,广场如棋盘,全是由暗黑气的石砖拼凑而成,纹路清晰,纵线横线交错,整个广场极呈宏大、古朴之气。武场之中,更有一个由更深色砖石拼凑的“武”字,其散发着古拙而苍凉的气息。
林晚风与王御将站在“武”字的上下两端,凝神相对。
这时,武场的一头的虚空处有光芒闪动,然后在下一刻,光芒爆裂,一座高达十丈,一个武者模样的黑色石像突兀地出现在武场一头,那个黑气雕像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反掌朝天托于胸前。
之后,武场的左右两端同样光芒闪烁,一个十八个光团,然后光芒爆裂,出现另外十八个黑石雕像,只是这十八个黑色雕像均只有三丈高,他们每个雕像都是武器不一、姿势不一:剑指苍天、墨枪回马、怒刀训雷、斧劈山河、双钩问路、精叉探水、龙鞭摆尾、应棒打狗、飞爪击鹰、砾锤破墙、青棍杵龙、孤拐绞狐、暗锏撒手、方戟挂乾、长槊出洞、灵钺穿膛、幽镰转颈、飞环套月。
十八般武器,十八种姿势,十八个武者,以身为蚍蜉,视天地为逆旅。
置身于天地武场,体上古武者之豪气,少年只感体内的热血,在这一刻都沸腾起来,他不禁右手一招,将孤寒紧握在手,大声道:“我要……”“我要出去!”一道悲凄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两人随之看去,只见御食斋掌柜王月的魂魄被锁在了此处,正缩在一角,苦苦哀求着这片苍茫昏暗的天地。
“王月!”王御将大喝了一声。
王月茫然抬起了头,看到王御将后,满脸惊喜,道:“将军,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王御将见他模样,皱眉道:“你且安静,待我斩了这个闹事的小子,我再带你出去。”“是。”王月目光看向林晚风,顿时变得有些惊恐,随即又变得满目仇恨,道:“将军,你一定要杀了这个杂碎,这个杂碎在御食斋吃面不给钱,还冤我一百八十两的素面是天价……”
“这还不是天价?”林晚风怒声道:“将军你说呢?”
王御将冷目射向林晚风,寒声道:“在不知道你的实力以前,一百八十两的素面,从来都不是天价。”
林晚风看着王御将,微微一笑,道:“将军处事真是公正严明,在下佩服万分。”
似乎没听出少年语言中的嘲讽,王御将脸色不改,银枪一探,冷声道:“多说无益,今天要是不诛了你这个吃贼,便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振法纲。”
林晚风寒剑一指,冷道:“废话真多。”
王御将脸色为之一寒,银枪一横,斜负在身后,驭气飞来。林晚风不甘人后,寒剑前指,执剑飞腾而进。
“枪影千重!”银枪一探,刹时如夏夜满天繁星,银光点点,挥洒重重光幕,又在一瞬间倾泻万里。
林晚风将孤寒仙剑一挥,一道白炼自上而下,恍如天河倒挂,封锁住所有银光。
“凝影一击。”
银枪枪头颤动,嗡嗡作响,满天银光朝枪头汇聚,凝于一点,朝前一刺,顿然刺破白炼,直击少年而去。林晚风面沉如水,快速挥动孤寒,一连挥出九道交叉的剑影。
银枪如龙,朝着“x”型剑影最中央一点刺出。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仿佛云破天开、拔云见日,银枪刺穿九重剑影,依旧直捣黄龙。
林晚风剑眉一挑,手中孤寒朝着银枪枪头一刺。
“轰!”
巨响声轰鸣,如天际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无形的冲击波以这剑尖与枪芒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虚空里,更是宛如起了一道凶猛狂风,将两人分散了开来。
林晚风翻身落地,神情冷峻,狂风里,剑指御将。
王御将以枪贮地,卸去身上力量,心中惊骇不止:“这少年怎有这么深的修为?如果说我的战斗力有两万,这少年的战斗力起码有二万三,比我还要高上一分,也不知道是如何炼就的,既然是这样,我更要诛杀了他,得其修炼之秘法,待修为大进,以便跻身天朝金将之列。”
“唉——”
就在王御将即将行动之时,在看不到的神山之颠,渺渺茫茫深远不知处,忽来传来一道悲切而悠长的叹息。
昏暗的天地,忽然坠下浠浠沥沥的雨来,飘落到地面,仿佛坠入了一个湖泊中,滴落出一圈涟漪后,便消失不见。
一时间,涟漪如环,环环相交。
少年站在凉凉的雨中,听雨落在剑锋上发出的铮铮声音,恍然间感觉手中的孤寒,在刹那之间,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