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风微微一笑,肯定地道:“你知道我的过去。”
宁苦南眼神飘忽闪躲,否认道:“切,虽然你是俊男一枚,我才没有兴趣去了解你的过去。”
林晚风笑意浓郁,道:“我可没有说你去了解我的过去了。”
两朵红霞忽然在宁若南的脸上升起,并且快速的爬满了那张玉颜。宁苦南不敢去看林晚风的眼睛,反而东张西望道:“咦,今个儿这个店里怎么没有什么客人呢?”
林晚风笑容越发深遂,道:“据我所知,玄门客栈从来不是客栈。”
“不是客栈是什么,没见过楼上那么多客人么?”宁若南嗔了林晚风一眼。
林晚风笑容渐渐消失,似乎勾起了深心处莫名的伤感,说道:“都是游魂,都是野鬼。”
宁若南盯着林晚风眉心处的那一道印记,道:“小师弟,你在奇眼上的功夫,倒是越发精深了。”
林晚风淡淡一笑,仰头将酒盅里的佳酿一仰而尽,无限落魄地道:“我的奇眼是越发精深厉害了,看得穿天地阴阳,看得破真实虚妄,可是我却看不透这繁华纷扰的人间,看不透颠倒迷乱的红尘。”
宁若南闻听此言,看向了他,痛惜道:“小师弟……”
林晚风轻轻一笑,从乾坤袋中取一个白珠,递给宁若南,道:“不说这些了。这些年我在南荒一带游历,捡了一个白色的珠子,感觉你会喜欢,送给你罢。”
林晚风说得轻描淡写,但少女却是知道,那一颗看去极为不凡的珠子,不是捡都能拾得倒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凶险方才能得到。
宁若南盯着手心处那一个发着白光的珠子,忽然间泪眼朦胧,抬头道:“这珠……珠子很……很好。”
后院里,司马九九听着那结巴的话语,痛苦的拍了拍额头,此时满面风情的脸上升起怀疑之色,道:“这真是我生的若南?”
一侧的宁威远盯了一眼司马九九另外一只手上的大木棒,小声嘀咕道:“不是你,难道是我生的?”
宁若南痴痴的盯着心中的白珠,突然道:“本师姐送你的那一盆‘问心花’还在不在?”
林晚风怔住,脱口道:“‘问花心’是你送的,难道不是婉柔师姐送的么?”
宁若南动作一滞,灿笑着望向他,眼中似有幽光闪过,只听她轻轻地道:“怎么,难道你希望问心花是叶婉柔送的?”
囧。
林晚风大窘。
问心花,问心问心,问心问情。
一直以为问心花是叶婉柔送的,当初还为此兴奋不已。没想到,送问心花的竟是眼前的带着阴光般笑容的师姐,只是,得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除了意外的窘迫,为什么深心之中还有一丝空落?
难道对于那个仙子一般的青衣女子,还不能释怀么?
宁若南见他失魂一般的模样,神色一黯,目光逼视着少年,道:“你在想她?”
林晚风心中一颤,不敢再看她的目光,口中明知故问:“谁啊?”
“叶婉柔。”宁若南肯定地道:“不过,有些事你怕是还不知道罢。”
林晚风怔道:“什么事?”
宁若南目光一闪,道:“叶婉柔和萧乘月早在姻缘古树之下定了终身,有一支刻有‘月柔’两字的笛子为证,这件事情,整个师门,恐怕也只有我宁若南知道。”
一刹那间,林晚风无力的靠在了藤椅上,目光望向客栈之外,只感天空阴霾,世界似去了本有的色彩。
宁若南接着道:“叶婉柔本有一个未婚夫,前些年她去了南方,便是要退了那一门亲事,只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下来。晚风,你也不必难过,不是你失去了叶婉柔,而是叶婉柔失去了你。”
林晚风无神地看着店外,失神道:“有分别吗?”
宁若南认真的道:“重要的事物,才叫失去;不重要的叫抛弃,所以在我看来,她失去了你。”
林晚风更加黯然了,道:“不重要的叫抛弃,原来我对她那般的不重要,所以她抛弃了。”
宁若南顿感气苦,本来如此说是让他解开心结,却不料他竟钻了牛角尖,偏要如此理解。见少年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中很痛,又道:“晚风,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一生,你是属于我宁若南的。这一次师门的‘七武仙缘’上,我要击败叶婉柔,我要叱责她,为什么不管好她的美丽,非要诱惑我家晚风,还有,那一天,我要告诉所有同门,你林晚风是我宁若南的,谁也不能与我抢,谁也不许我和抢。”
“好!”后院的司马九九激动拍掌,道:“不愧是我司马九九的女儿,有胆有豪气,就该这样。咦,老威,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宁威远怒道:“你瞧瞧,你瞧瞧,好好的一个闺女,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什么什么样了?”司马九九手拿调夫大棒,美眸怒睁,道:“当年你不也是这样被我搞到手的?”
宁威远满面黑线,心中腹诽:搞?怎么用词那么难听?还搞到手呢,我都成什么了都?
不过他看到司马九九有意无意的摆弄着调夫大棒,心中一突,那调夫大棒杀伤力巨大,堪比神兵利器,这些年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是以每次看到调夫大棒,都有一种将其毁去的冲动。
宁威远面皮微微一抽,强颜笑道:“九九,你看,我们家若南一个女孩子家家,老大不小了,成天像个男孩子,她这样子,我怕她降服不了男孩子的心。”
司马九九露出思索之色,道:“降服不了男孩子的心?这倒是个问题。”后一刻,司马九九美眸一亮,笑道:“嗯,有了。”
“什么有了?”宁威远微微一怔。
司马九九对他深深一笑,朝外间开口道:“若南,接着!”说完,司马九九身体一弯,从门后探出身体,手中的调夫大棒就飞了出去。
宁威远身体连忙一探,看见那根调夫大棒在半空划出一道弧迹,然后被宁若南随手接住。
宁威远忽然有些同情起自己的小徒林晚风,同时还有些庆幸自己结束了那凄惨的大棒生活。
似乎看出了他的庆幸,司马九九对他温柔一笑,有着说不出的美丽风情,她说道:“因为你修为日益高深,最近发现你皮粗肉厚了许多,那一根玄木制的‘调夫棒’已经奈何不了你,索性就不用它了。”
宁威远闻言后立时眉开眼笑,道:“还是我家九九温柔,懂得体谅为夫。”
“所以,我又特制了一根。”司马九九微微一笑,然后取出了一根调夫大棒,这一根调夫棒比之前那一根要大上一号,通体黑色,散发着冰凉的气息,这一根调夫棒明显要比玄木制的调夫棒强大。司马九九笑容越发迷人,道:“方才那一根调夫棒是玄木所制,而这一根呢,是黑玄铁制的,又是我特制”顿了一下,司马九九身体向宁威远一靠,眨了眨美目,吐气如兰,微笑着强调道:“所以威力更大。”
宁威远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晚风失神地看着司马九九,咀嚼道:“非要诱惑我家晚风?我家,我家……”
林晚风忽然间感动,宁若南用她的阳光,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宁若南浅浅一笑,道:“对啊,我家晚风,我的晚风,有问题吗?”
看着隐藏在浅笑之下的浓浓关怀,林晚风想要落泪,但他忍住,点了点头,字简意骸,道:“好。”
“不过呢,我们家有一个规距。”宁若南脱去了她坚强的外表,变得极是温柔可人,令人深心砰然而动。林晚风呆了一下,面色微微一红,随即镇了镇神,好奇道:“什么规距?”
“在家里,娘子的话最大!”
林晚风惊异地道:“竟有这等规距么?如果我不从呢?”
“不从?”宁若南笑容深遂,看得林晚风心中发悚。
这时,只听到里间传出师娘司马九九的声音,“若南,接着!”
一件事物在半空滑过一道弥迹,被宁若南接在手中,原来是一根大木棒。
林晚风心中一动,这难道是……
宁若南笑容越发深遂,挥舞着大木棒,像一只美丽动人的恶魔,开始露出她那温柔难挡的獠牙,道:“你以后敢是不听话,我就拿它来调教你。你可别小看它,就算你是无恶不作,叛逆性极强魔头,我也保管能用它将你调教成温文尔雅的淑男。”
一瞬间,林晚风被深深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