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还是寂静。

主天使长的华丽宫殿里弥漫开一种诡异的气氛，光明系的魔法灯光洒在哈尼雅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反而是彻骨的寒凉。

哈尼雅的嗓音有些颤抖，“父亲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亲爱的哈尼雅。”路西法抚摸着天使敏感的后背，脸上不再是圣子弥赛亚的虚伪笑靥，而是撒旦泛着冷漠的表情。他用这双深蓝色眸子看着自己怀里成年的子嗣，眼底总是压抑的邪意流露出来。

本性肆无忌惮的路西法是魔，宁可在地狱为王，也不在天堂为奴的撒旦更是魔中之魔！

他前世为了堕天使，最终画地为牢，被恨困住一生。

这一世，他重返天堂，复仇之心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场给自己的解脱。

感觉到抚摸着他背后的手掌，哈尼雅哭的心都有了。若他还是孩童，大可以大闹一场然后撒娇遮掩过去，可是他已经长大了，父亲话里的深意他不敢猜，不愿去猜！

路西法坐在主殿的天使长位置上，上半身挺拔而骄傲，犹如那场幻境中羽翼张开的那一刹那，黑羽落下，释放出地狱无冕之王的气魄。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他路西法从来都不是温顺之辈，圣子弥赛亚不过是他的假象，一旦撕开，他就永远不可能再臣服上帝。

“哈尼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没有一句是假话。”

“信与不信，都随你。”

路西法的声调渐渐变成了低沉，带着扣人心弦的沙哑和性感。

撒旦之魅，入骨三分。

哈尼雅一颤，竖起耳朵开始听接下来的秘闻。

他抓着父亲肩膀上的衣袍，听到自己孺慕的这个男人缓缓的说出了相遇的事情，“我和路西菲尔的初遇不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而是在上一届的精灵族庆典，彼时路西菲尔降临在庆典的现场，我站在森林的角落里看他，从未靠近——”

“不是我不想上前，而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力量，没有身份，只是亚当的长子罢了。是阿莱偷偷带我来精灵族的圣地，我和他想要在精灵防备最弱的时候，前往生命之泉。”

“你很好奇吧，我为什么要去找生命之泉？”

“哈，因为我被上帝诅咒了。”路西法的唇角讥笑，为这份坑了他几十年的罪责，“从我弑杀亚伯开始，我就被上帝流放在大地上，如果不是七倍报的诅咒让我抵挡了那些贪恋美色的恶魔，我恐怕活不到今日。但是因缘巧合，我在恶魔的追杀下跌入化魔池，被黑暗力量污染了肉身。”

“之后，父亲您……成为了恶魔吗？”

“如你所想，我觉醒了吸血的天赋，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为什么会这样！上帝怎么会不帮您净化。”哈尼雅的震惊变成了愤怒，自己的父亲是上帝之子啊，神血脉的拥有者，怎么可以堕落为魔！

路西法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单纯的哈尼雅啊，你真信了我对外的宣传吗？”

哈尼雅表情空白，“……”

路西法叹道：“根本没有所谓的上帝之子，上帝就是个完全的禁欲主义者，你还指望他有什么私生子吗？如果有，亚当也不至于混成那样了。”

“话题扯远了，就从庆典那一天开始讲吧，我需要生命之泉的力量净化魔气，碰上路西菲尔降临精灵族也是巧合。阿特莱迪斯和阿伽耶的注意力在路西菲尔身上，没有注意到我潜入了圣地，所以我成功了，靠生命之泉的力量洗涤身体，要是没有中途的意外，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和路西菲尔有私情上的牵扯……”

哈尼雅的心核快要跳出嗓子眼，直觉到了关键地方，“什么意外？”

路西法一字一顿的说道：“路西菲尔被我的力量不小心引来，看见了生命之泉下的我。”

哈尼雅惊呼一声，“殿下没杀了你？”按照正常习惯，天使一见面就有可能干掉恶魔，何况是视恶如仇的炽天使长！

“没有！”路西法畅快的笑出声，胸膛震动，令哈尼雅完全听得出他的内心有多愉快，“他竟然想要救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然后呢？”

“他被我拉进了水里，我克制不住嗜血的欲/望，就咬了他。你咬过阿莱的脖颈，应该明白那种吸血的快/感有多浓烈，而我带给路西菲尔的快/感，大概是你的十倍以上，结果可想而知——我没忍住就把他要了，他回到天堂后才发现有了你。”

听完父亲叙述，哈尼雅的三观碎了一地。

这就是所谓的好心没好报吗！父亲你干了坏事还这么得意！

哈尼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路西菲尔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路西法忧郁的说道：“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坐在你面前？路西菲尔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到那个银发恶魔，说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哈尼雅无语哽咽了一会儿。

大脑从晕乎乎的状态下冷静后，哈尼雅立刻抓到了一个破绽，“不对！殿下怎么会找不出您？我记得天堂有很多寻人的魔法，何况我身上有您的血脉，使用血缘追踪绝对能找到您！”

路西法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温柔得能掐出水，“这就涉及我的第二个秘密了。”

哈尼雅：“……”您到底有几个秘密？

一肚子怨气的抬头去看父亲，哈尼雅顿时又僵住了，银发圣子眼中的清澈浅蓝变了，诡谲的深蓝色宛若酝酿着风暴的魔性之眸。哈尼雅心中闪过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迟疑的说道：“父亲，您不要告诉我……您身上属于恶魔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净化？”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