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尘目光深邃,剑已出鞘。剑是漆黑的,像是烧火用的木棍一般。黑剑一出,ru白色的剑气,围绕着他全身,盘旋着层层升起,一把细细的长剑,在剑气的围绕下,组成一把光彩熠熠的巨剑,磅礴的剑气急速飞旋,将他四周的空气都丝丝抽离。
刹那之间,长剑已至,铁拳轰下,长刀劈砍。
剑剑相交,拳剑相交,刀剑相交,闻海三人没有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对方的剑就像是空气,没有形质一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颓然无力。但,就在他们心生疑惑之时,心智刚松,一股锐利剑气猛然弹出,三人惊呼出声,再次变招依然来不及。
风见尘隐藏在苍茫剑气中的黑色长剑,像黑夜中的毒蛇,突然递出,目标正是冲在最前面,满脸愤怒与惊恐交加的姬冰。
姬冰被这一剑吓了一跳,哪里还敢攻击,脚下游走不停,匆忙后退。
他快,风见尘的剑,更快,眼看就要刺到姬冰的身上。
已经退出风见尘剑气圈的闻海不禁大声叫喊起来,同时响起的,是聂飞擎震惊的呼声。
风见尘剑势初成,他就看出闻海三人不是此人的对手,只是却没能想到败的这么快,更没能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姬冰,在这一瞬间就步入极其危险的局面。
他虽然极为吃惊,甚至都叫出声来,脚下不曾挪动,右手依旧在绘画,空着的左手屈指一弹,一道血红指劲急射而出,犹如闪电一般刺向风见尘持剑的右手。这一指狠毒非常,竟然是要废了风见尘的手腕!
废掉持剑人的右手,这是何等毒辣的方法。
风见尘仿佛感觉不到气劲凌然的血红指劲,甚至连眼光都没有转,依旧盯着后退不已的姬冰,手中出剑慢而有致,虽然看似缓慢异常,身在其中的姬冰却感觉周身之内全是风见尘的长剑,无处躲闪。
眼看风见尘的额长剑就要刺伤姬冰,聂飞擎的指劲就要废掉风见尘的手臂。
站在右侧云逸仙,眼睛微微眯着,冷哼一声,电光石火之间,手口玄诀,周身衣衫隐隐鼓荡,面前浮现一青色莲花,极速绽放开来,花开之后,一道青光透过船顶,没入九天苍穹,然后昏暗的夜空突然雷霆闪现,一道雷光冲着画舫轰击而下。
船舱的顶部被雷光轰出碗大的洞,雷光落下,落在血红的指劲上,噗哧一声,消散于空气中。
此刻,嗤的一声轻响。
一片残破玄袍自姬冰慌忙后撤的身体上飘出。
闻海三人连连倒退了数步,直到船舱的尾部,在止住后退之势,三人站在船舱之中,脸色阴晴变化。
风见尘吹出轻轻的一口气,墨色的长剑上几条衣衫丝线很快就飘落而下,像空中游荡的精灵一般,一晃一荡,悠哉悠哉。美丽的事物始终是美丽的,外表如何是不是那么重要?那不过是另一种不一样的味道。人是不是也一样呢?有时温柔,有时多情,有时骄傲,有时奇怪。风见尘是不是一个奇怪的人?
就在这时候,聂飞擎笔锋流转,终于画完最后一缕丝线,手腕一抖,毛笔落在砚台中,激起几点飞沫,溅在画纸上,好好一副仕女出浴图,瞬间便被这几滴墨珠毁坏了。
聂飞擎却毫不惋惜,伸手止住准备再次进攻的天狼三神。喃喃道:“紫莲唤雷真诀果真不凡”。然后他目光转向风见尘,淡淡的说道:“你的剑道,超出了我的预期,天狼三神不是你的对手,甚至如果再次打下去,他们三人很快就折在你的剑下。”
他顿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头轻皱,望着风见尘波澜不动的面庞,说道:“你的剑,我感觉到了死气,还有无情,你修的竟然是无情剑道!”
风见尘浑身一震,低头不语,面上却暗自浮现痛苦的神色。
聂飞擎眼光流转,转到云逸仙的身上,道:“你这兄弟的出现,却让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了!”
云逸仙四面看了一下,淡淡道:“却是是麻烦的事情。”他眸子中却全是笑意。
聂飞擎思索了一番,忽然说道:“可惜了……”
云逸仙也挑了挑眉,道:“实在可惜。”
风见尘淡淡道:“可惜有我。”
三声可惜,从不同人口中发出,意味却又有何不同?
画舫之外,酽酽的片片夜色,看不清哪里是江面,哪里是天空;哪些是天上的星星,哪些是江中的盈盈反光。美丽的江水甜甜地睡着了,几缕星光悠悠扬扬地飘过来,拂过去,像是她梦中的憧憬。华丽的画舫,在安静的江水上悠悠飘荡。
夜风,一缕一缕的从窗口吹进船舱,拂起众人的衣衫,丝发,摇曳着船舱内的灯火。
聂飞擎沉思良久,才说道:“你云逸仙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唤天雷轰击我天狼山,罪不可赦,此刻万里追杀令已出,必不可无功而返,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即便拼着受伤也将你斩杀于此。”
云逸仙竟怔住了,半晌叹道:“我答应你了。”这话说出,他突然如泄了气一般,伟岸的身躯也微微弓下,本是神采奕奕的面庞上,浮现无穷无尽的苍松。
虽然聂飞擎没有说出来,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窗外凉风拂过,丝丝爽爽,有些冰冷。风见尘没有焦距的瞳孔一阵收缩,从回忆中醒来,望着窗外随风荡漾的竹林,喃喃道:“云大哥,你在哪里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