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把你灌醉后让你凶xing毕露,逼出杀生石好了。”
陆生二话不说,接过酒一饮而尽。
然后就咳嗽了起来……
“喂喂,再怎么说这也是清酒,没必要喝那么猛吧……”
“要你管……”
可恶,早知道妖化之后再喝了!
“意外的有jing神呢,那么我就继续问了。今天来时洗澡了吗?”
“****”
“鞋码是多大的?”“****”
“小少爷,你这样和我针锋相对,完全没办法沟通啊!认识这个人吗?”忍野咩咩突然拿了张照片出来。
黑se的长发,俊俏的面孔,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闭着冲着你微笑的男子。
“啊啊,那个人啊,认得,四年前的灵堂上……”
四年前的灵堂上,母亲用从未见过的样子哭泣着,而害母亲哭泣的那个人却永远的躺在了棺材里。
“那个是我的父亲,最最最讨厌的家伙!提那家伙干嘛?!”
“那这个人呢?”忍野咩咩拿出另一张照片。
那是母亲,微笑着的母亲抱着怀中的婴儿,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不少。当然,现在的母亲也很年轻啦!只是……
“忍野大叔,你拿我母亲的照片做什么?不给个合理解释的话,我可不介意拆你几根老骨头!”
“那么,还记得当时照相的那个人吗?”
“开什么玩笑,那时我还是婴儿,婴儿怎么会有……”
婴儿怎么会有记忆——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是那时的记忆真的有!
黑se的长发,老旧的摄像机,站在那里的男人温柔微笑着,一切就仿佛昨ri。
但是为什么之前想不起来?单是去想那个男人的话,就只有一片空白!
“滑头鬼可是妖怪,即使是只有四分之一的血也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测的。奴良组的二代目据说半岁时就已经使用了滑头鬼的畏,而据说,你可是出生后几个月就会说话了呢!”
“确实,少主在出生三个月时就已经能清晰的说话了。那时为了庆祝少主百ri,大干部们都在。二代目抱着少主,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游荡到天亮才回来……”像是为了印证一样,牛鬼上前一步说道。
百鬼夜行……那个熟悉的感觉,植根于灵魂深处的兴奋。啊,啊,确实是参加过啊——不是由自己带领,而是被什么人抱着,行走在百鬼之前。
雪女、首无、黑田坊、毛倡ji、青田坊……那时的大家也都跟在后面呢!
“终于想起来了吗,少主?”
“唉?冰丽?你们怎么……”
场景变幻,记忆中的场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百鬼。
雪女及川冰丽,破戒僧青田坊,首无,毛倡ji……大家都一个个站在自己身前,微笑着望着自己。
“少主,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会跟在你身后的!”
“百鬼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个人,而是因为每个成员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少主,即使二代目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去把他揍飞!”
“所以,我们会等你。等着你重新振作起来,重新领导我们的那一天……”
幻影消失了,陆生回到现实之中。
“重新领导你们么……”
自言自语着,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明月。
月在长空,无论yin雨天晴,无论有多少阻碍,它都在那里。就像经历过的事情,遗忘的事情,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也无法改变曾经存在过,曾经为之努力过……
“原来是重蟹啊……”
看着那个逐渐成形的朦胧影像,陆生自语道。而与此同时,一连串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那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故事。
新生的孩子因为某些原因而保有着前世的记忆,并且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五岁时将会离开自己。
为了能够阻止这悲剧,孩子一直努力着。
妖力也好,灵力也好,只要是觉得可能派上用场的能力,都会去学习。
但是,未来在被看到的同时也已经开始了改变。
五岁时学会了妖化,觉得自己总算能派上一点用场的时候,却遭到了绑架。原本一心想要保护的父亲,到最后竟是为了救自己而落入陷阱,遭到了残害。
“真是可恨啊!滑头鬼的血脉,竟然到现在还苟延残喘着。”托起陆生的下巴,那个将父亲引到此地,却又从背后偷袭杀死父亲的女孩这样说着。
下一刻,颚骨被捏碎了。
“糟糕,妾身竟一不小心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接下来是手脚四肢……全身上下几乎被捏过一遍,如同一滩烂肉被丢在地上。然而却只有眼睛死死盯着。
越是痛苦就越是憎恨。
即使是死,也要化做厉鬼,绝不饶恕你——那时的陆生如同这样诉说着。
大概是被那充满诅咒意味的眼神勾起了兴趣,女孩拿出一枚石头,露出妖冶的笑容。
“你知道吗?这是梦幻的石头呢!越是绝望,越是痛苦就越是能给你力量!”
红se的石头散发着诱惑的光芒,仅仅是从手臂上抚过,整条手臂就瞬间再生了!
但是紧接着,被再次踩碎。
“这石头是妾身的怨念,妾身的痛苦,妾身的诅咒!我诅咒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诅咒你们这些阻挠我生下孩子的家伙!妾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把你的皮做成垫子,把你的骨碾成灰,把你的头当做宣战书送过去!”
“但是呢,就这样杀死你似乎太便宜那个老家伙了。”
“所以呢,妾身就给你一次机会——带上这块石头,去把老家伙,去把奴良组全部杀掉!”
“看着自己的组被自己的孙儿毁灭,看着自己的孙儿和自己刀剑相向,那个老家伙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只可惜,妾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也稍稍有些危险呢!把这份力量给你的话,也许会杀了妾身也说不一定。”
“想要吗?想要的话就更加更加的憎恨我吧!滑头鬼的后代,我的名字是……”
“羽衣狐!”
狂乱的妖气四散开来,带着漆黑粘稠的恶意。
羽衣狐——即使时隔四年,当再次想起那个名字时,依旧难以忍受心中的愤怒。
仇恨、憎恨、毁灭、杀!
伴随着记忆的恢复,种种负面情绪充斥脑海,然而还没等这些负面情绪爆发,就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众人镇压了!
土宫雅乐,最擅长封印恶灵封印杀生石的退魔师,诵读着不动明王咒,挥舞着手中的锁链。牛鬼挥刀,挡住突然出现的弥弥切丸。
杀——
黑se的眼睛,白se的瞳孔。此刻的陆生没有了滑头鬼的美丽与优雅,此时的他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念头——杀!
属于恶灵的畏,杀戮的yu望,仅仅是在展开的一瞬间就将牛鬼弹开了。但却被紧随其后的吸血鬼扑倒在地。
犬齿插入动脉,吸食着陆生的力量。而伴随着力量的流逝,陆生也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姬……”
“呦,终于醒了吗,小少爷?”忍野咩咩悠闲的说着,脚下却踩着一只超级大的螃蟹。
重蟹,或者叫重石蟹,是九州岛一带传说中出现的神明,是思念之神,能够代替人们承载太过痛苦的记忆。和妖怪不同,它只是单纯的存在着。没有实体,也并非灵体,是伴随传说而出现的,更加虚无缥缈的存在。
四年前,获得杀生石而重生的陆生陷入暴走状态,在短暂的清醒期呼唤了它。原本为了父亲而进行的努力修行,与父亲一起的快乐记忆如今都变成了沉痛的回忆,在陆生变得足够强大前那些记忆就全部由它来背负。但是同时带走的应该还有自己的体重和存在感才对……
“嘛,毕竟神明都是很糊涂的,那些小事不要在意。倒是以后,怎么生活有想过吗?”忍野大叔静静问着。
“以后的生活,也许会稍稍有些不同了呢!毕竟,羽衣狐已经复活了。”
“那只妖狐复活了?这是真的吗!”土宫雅乐语气沉重。
羽衣狐,不死之狐,转生之狐。和正在衰弱的绝大多数妖怪不同,那只狐狸是怨念所化,伴随着每次转生只会越来越强!是毫无疑问的,凌驾于a级之上的大妖怪!而且和奴良组不同,那只妖怪极度危险!是必须封印的!如果那只妖狐已经复活了的话……
陆生点点头。“毕竟,这块石头就是四年前她给的!此刻她应该在京都,解开封印,召集那些旧部吧!”
“京都的话,有花开院家的封印在,妖怪暂时无法接近那里。”
“但是,差不多也快到四百年了。”
“时间,还剩下三年么……”
退魔师在低声讨论着,陆生也不去在意。毕竟羽衣狐复活的现在,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人类和奴良组联手只是早晚的事。原本自己努力奔走想要实现的愿望,此刻因为羽衣狐的出现反倒变得无比简单了。
“谢谢你!”
对着那只螃蟹的虚影,陆生郑重的行了一礼。
如果当初不是重蟹回应自己呼唤的话,恐怕自己已经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再也不能回头了。
“但是已经足够了。无论是杀生石还是记忆,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将痛苦的事情遗忘并前行,这样也许会比较轻松。但是,我想要背负。”
“所以,请把那些记忆还回来吧!无论是好的坏的,都是我的经历,是构成我的一部分。”
陆生深深鞠躬,当再次抬起头时,那只蟹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阵阵酸楚。
“小少爷,现在杀生石已经和你完全融为一体了,原本你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因为杀生石的力量才活下来的。如果现在取走杀生石的话,你将会死去。想要封印杀生石对你的影响也并非办不到,但是,作为代价,刃下心会抽走你绝大多数力量、存在感,你将会失去几乎所有能力,变成无比接近人类的妖怪。再加上土宫家的封印的话,就不会再有问题了。而刃下心,为了压制原本属于你的力量与怨念,我会帮她封印住绝大部分实力,变成只有十二岁的样子。也许你一生都无法再妖化,一生都无法再统领百鬼夜行。即使这样也愿意吗?”忍野大叔静静问着。
一生也无法妖化,一生也无法统领百鬼夜行。
但是,这样的问题还会有其他答案吗?
“我会再次出现的!自从血脉觉醒的那刻起就不再会改变。”
就这样,静静说着。
“只要还有谁期待着我,只要还有弱小的妖怪需要我守护,我必将再次出现,成为魑魅魍魉之主,君临尔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