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不必如此,我也当不起你的大礼。”宝芝神色未变,脸色依旧冷冷的。
厨房里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对着齐欢指指点点。
赵家的很为齐欢感到不值,连忙要扶起齐欢,齐欢却喝她一声,“你不要动我!”
宝芝冷笑起来,“徐太太在这种地方对我行礼,还不肯起来,是在逼我吗?那好,我原谅您了,您请回吧。”
齐欢深吸一口气,忍耻站起身,又对宝芝说道:“这里不方便,还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宝芝看齐欢站起来了,就往门口走去,齐欢只得避开。
赵家的气得在宝芝身后喊了一声:“摆脸子给谁看呐,太太来看你,是你的造化!”
“赵妈妈别说了。”齐欢低头走出了后厨,看着宝芝离去的背影,露出怅然之色。
自重活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难道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使宝芝原谅她吗?
当日她确实威逼了她们,但她说的也是实情,一旦她离开徐府,徐辉祖又被她治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花秀和宝芝又有什么好归宿呢?她也不想让宝芝被卖到醉春楼的,宝芝被卖到这里第二天,她就催着让赵家的去救她了,难道这还不够?
连翠眉和碧海,都不理解她。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她应该把好容易攒的银子拿出来给徐辉祖救急,然后被徐辉祖质问她哪里来的私房,接着她一直以来的柔顺乖巧就前功尽弃,被徐辉祖重新怀疑、甚至厌恶?
她应该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翠眉或碧海被卖走,说不定直接被卖到了醉春楼当姐儿,等她想出救她们的法子,人已不是完璧?
难道这样就是对的?
还是像从前的她?早早就哭得晕死在房间里,醒过来就再多哭出几缸眼泪,别说救丫头了,说不定连自己都会被卖掉!
她想起小时候住在外祖家,和舅舅的儿子密哥哥抢东西,抢不过,就使了个计,到底把那玩意儿骗了过去。
密哥哥气得哭了鼻子,一状告到外祖母那里,她不承认错误,反说表哥就知道告状,不是男子汉好儿郎。
外祖母笑得爽朗,“欢姐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虽是霸道了些,我这老婆子却挺欢喜。欢姐儿这样,日后必不会受欺负,不过也是要罚一罚的。因为你骗的不是别人,是你的兄弟,是你重要的人啊。”
因为有重要的人要保护,所以才会伤害别人。因为别人,到底不是重要的。
人,总是会追求自己的利益。
压倒她上位的红云如此,不说不做的丹香如此,找她求助的花秀如此,而她,亦是如此。
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