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和妻子解释自己的荒唐行径?
事到如今,只得期盼那位孔公子被自家老爷和兄长看管,无暇来取什么赌债了!
可人都是见利忘义的,有借据在手,谁会不来讨要呢?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仆人拿着他签字画押的借据来要钱,又说了些厉害话,让徐辉祖掂量着办,自家二爷不成器,大爷却是开着牙行,认识不少道上混的。徐辉祖若要耍横,可得先想想自己有多少个胆子云云。
这一番话把个徐辉祖气得差点倒仰,又自知理亏,只得好言相劝,送走那二位仆人,连衙门也不去了,只坐在家中愁眉叹气,竟动了跑路的心思。
可他在济南府扎根已久,若是逃走,又逃到哪儿去?他又会干什么呢?虽是武官,徐辉祖却对自己的功夫十分了解,几路花拳绣腿罢了,多年不练,早已生疏,若是离开这都司断事司,他又去哪里谋生?
不如,去妻子所在的娘家京城……
徐辉祖还没跟齐欢开口,就“无意”中听见齐欢跟前的两个丫头闲聊,说起岳丈家,虽是大家族,却也上来了内瓤,入不敷出、寅吃卯粮,姑娘在家里时就不受待见,逢年过节没有只言片语的来信,也不曾派人来看望姑娘,怕是早把姑娘忘了。
齐欢当晚也对着徐辉祖哭了一场,感叹自己身世可怜,不被娘家待见。这三哭两哭的,就把徐辉祖要带妻子回京城的心,变得越发淡起来。
可赌债就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又该如何还呢?徐辉祖打听过中人,自家大宅,只得二百两银子,离赌债,可差得远呢!
这一晚,徐辉祖辗转难眠,唉声叹气,齐欢乖巧地凑了过来,对他说道:“老爷,为今之计,只得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了。妾身有个主意,就看老爷狠不狠得下心了……”
徐辉祖知道自己这个妻子有些想法,立刻翻身坐了起来,郑重说道:“若是能让我还了钱,还管它上不上得了台面、狠不狠下心呢,你只管说就是!”
齐欢便说道:“妾身那自赎身的陪房赵家的,老爷还记得吗?因她有些本领,也惯会说长道短,赎身后,竟在济南府里做起了媒人。她前些日子来请安,妾身听他说,有一家大户,想纳妾呢……”
徐辉祖不得要领,疑惑问道:“他家要纳妾,找人便是,跟咱有什么关系?”
齐欢说道:“自然有了,托了赵家的关系,把花姨娘卖过去。”
徐辉祖连忙摇头:“本朝律令,妻妾不得典卖。”
齐欢推了徐辉祖一把,说道:“妾身又如何不知呢?本朝还禁止官员赌博呢,从阁老到翰林,谁又不玩上几把马吊?皇上还都能治人的罪不成?这种事,一贯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咱们又和赵家的有这层关系,只说花姨娘是良家儿女,那家人只听媒人的,哪管得了这么多?虽只是纳个妾,彩礼也够些银两了!再把这间宅子典卖了,也够还债了。左右咱们如今这几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先赁个小一点的院子住着,惟愿老爷今后发奋,可万万不能再沾染赌博一事了!”
徐辉祖先前听齐欢出主意,还很认真,听到后边皆是些规劝之语,便觉得有些无趣,忍不住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有心驳一驳齐欢,就赌气说道:“你说得容易,那花秀愿意吗?万一被她闹将起来,岂不是大家都尴尬?”
齐欢说道:“问问花姨娘便知道了。眼下家里有难,难道还容得她天天装贵夫人不成?”
徐辉祖就喊了起来:“来人,把花秀叫过来,就说老爷有话吩咐!”
(我知道你们都能猜出来“孔公子”是孟青,可你们知道那五大三粗、身强体壮的人是谁吗?我前边也有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