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赤西摘月
蓝层走了,最伤心的是路安。
当天晚上,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到了金房。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金房大厅内依然人声鼎沸,载歌载舞,摩肩接踵。
台上几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正围绕着一个男人,做一些火辣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台下一片口哨声呐喊声。
若是往常,路安会挤入人群,跟着一起疯狂。但今天他没有这个心情,直接一拐进了比较安静的包房。
包房经理立即领了一票美女,站在他面前任他挑选。他叫了一瓶价格不菲的洋酒,闷头喝酒,不说话,无视面前各色各样的女人。
不一会儿,抬起头,蓝色的瞳孔盯着包房经理,这一眼就让所有的女人都惊呆了。
绝色美男。
路安曾经没有来过金房,他有几个固定的活动地点,这是他第一次来,因为……
“刘子欣。我要她。”
这话一出,女人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刘子欣有那么好吗?怎么有这么多男人点着要她?
“不好意思这位爷,刘子欣不是这个包房的。”金房的经理见过各种各样的权贵,而眼前的少年一看就不简单。外国人,金发碧眼,皮肤雪白,身上披的那件皮草又黑又软,无风都能自舞。浑身上下透的贵气让人觉得……他面前这一批美女都成了乞丐。
是配不上他的华贵的。
“她是哪个包房的?”路安面无表情,“不能把她叫过来么?”
“主要是……她今晚被人包了。”拒绝面前的金发少年让经理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总觉得路安身上有一种随时会爆发的戾气。
“谁包了她?”漂亮的眉毛往上一挑,有些不羁,带点薄怒。
“是许家的公子。”
“许锦程?”路安站起身,拿起没喝完的酒,悠哉地朝经理靠近,他笑了笑,随手揽过身旁的一个美女,“我认识他,带我去。”
自从许锦程和蓝层闹掰之后,许锦程便很少和他们混在一起,因为他明白在京城四少华然的F4里,老大不是他许锦程,而是蓝层。路安和姚希光都以蓝层马首是瞻。他们听的是蓝层的话。
路安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抱着美女,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另一个包间,一推开房门便瞧见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刘子欣和许锦程,两人看起来很熟,聊得非常投机。
由于他的闯入,许锦程和刘子欣都沉默了,气氛在瞬间变得凝重。刘子欣往许锦程的方向靠了靠,似乎在害怕。许锦程从座位上起身,走在刘子欣面前。
“路安?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路安抱着美女走了进来,走到许锦程面前时,一把将怀里的美女推到许锦程怀里,“给你送女人来。”推人的力量很大,美女惊叫一声,为了稳定平衡,连忙伸手抱住许锦程,许锦程绅士地接过她,还温柔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婊子能有什么事?被五个人上过后都能开心地再回来上班呢。”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过桌上的酒杯开始倒酒。说完这话还不忘用余光瞥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刘子欣。
路安话里的意思刘子欣和许锦程都懂,刘子欣垂下头,用手死死揪住衣角,显得楚楚可怜,许锦程放开怀中的美女,让她出去,然后来到刘子欣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勇气。
“哎~善良的蓝哥都被人算计走了,这心机婊还好好地呆在北京,和锦程您谈情说爱呢。”他嘲讽地笑了笑,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许锦程愣了愣,不可思议地问,“蓝哥……走了?”
“托您妞的福。”他又倒上一杯酒,“走了。”
许锦程和刘子欣二人哑然无语。
路安再倒了第二杯酒,一手拿一杯,起身向许锦程靠近,“听说,金房里是下跪服务,包房公主都得跪着……”他看着刘子欣,“你怎么敢站起来?忘了自己是狗了吗?”
“路安!”许锦程站在刘子欣面前,他知道路安恨刘子欣,以路安的脾气随时都可能对刘子欣动手,他可不是什么翩翩公子,讲究绅士风度。
“哟~这是怕我打她呢。”薄唇一扬,他笑得放肆,“我路安也有做人的原则,不打女人……只艹女人。”将手中的酒杯递到许锦程面前,“但我绝对不艹兄弟的女人。之前我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来给你道歉的。”
许锦程垂头看着路安递来的酒,他还是觉得路安不怀好意,不过今天蓝层走了,路安或许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如果他不陪他,路安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来不嫌事儿大的人。
于是,他接过酒杯,和路安碰了碰,仰头饮尽。毕竟是兄弟,还是有一些兄弟情谊。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闹翻,如果路安以后不再针对刘子欣,许锦程是不会和他翻脸起冲突的。
喝了这杯酒,路安又替许锦程倒了一杯,然后拿过,一转手递到刘子欣面前。
“来,嫂子,以前对不住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杯酒泯恩仇,如何?”
刘子欣很犹豫,她能感觉到路安的不怀好意,什么杯酒泯恩仇?以为她是傻子吗?不过,这年头流行装傻充愣,于是她接过路安的酒杯,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路安笑了笑,转过身,优雅地脱掉皮草外套,随意一扔。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白色的药丸。
“许哥忘了,我是下药小王子。”路安常年混迹各种声色场所,练就了一手炉火纯青的下药本事。此话刚刚说完,许锦程愣了愣,突感一阵头晕目眩。情急之间,他立即掏了掏衣兜,想通知在外的兄弟进来救援。
可……
“我没什么本事,就是手快。”路安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将腿往茶几上一放,手里拿着许锦程的手机,然后随手扔到倒满酒的杯子里。
刘子欣连忙垂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路安一看她这个举动便嘲讽地浅笑出声,“婊子还需要下药么?”
他没给刘子欣下药。而许锦程越来越虚弱,浑身就和一滩软泥一样,支撑不住。身后的刘子欣连忙扶住他,让他躺在沙发中。
路安伸手一扬,对刘子欣示意,“婊子,你过来。”
刘子欣一愣。垂头思考。已经神志不清的许锦程还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没有力气,可那双眼睛在告诉她,让她别去。
“哟~还舍不得。都说了……不会上她。”偏头,无力地用手撑着额头,懒懒道,“许哥你不嫌脏,我还嫌呢。”洋酒很烈,他喝多了也头晕。想起曾经为了验证刘子欣还上过她,他就恶心。这些年他上过的婊子很多,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偏偏和这个刘子欣上床能有这么重口味的感觉?
微微眯眼,斜斜地扫视许锦程,他笑了笑,“想必这朵白莲花还没有在许哥面前展示过她的功夫吧?”
刘子欣垂头,双眸埋在一片黑暗之中。
“来,刘婊……给你的许哥展示一下,上口呗。”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们二人,继续道,“听说婊子练嘴上功夫就用香蕉,含在嘴里练,不能有牙印,是吗?”
刘子欣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愿意给你许哥展现功夫,就来爷这儿。”他点了点某处,“想必它的味道你还记忆犹新吧?”随手拿起身旁的抱枕,向刘子欣砸去,“爷是不是特别威武雄壮?”
抱枕狠狠砸在刘子欣的头部,但她依然没有动作,包房内的光线很暗,暧昧不清的。许锦程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但他在挣扎,时不时扭动着软软的身体,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也看不清刘子欣,他觉得在天旋地转,更听不清楚路安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一定在为难刘子欣。
突然觉得他好没用,想保护的女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侮辱。
“刘婊,别逼爷动手。”路安的话像一把冷箭,刺穿她的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裤子,她知道她必须忍……在还不够强大,还没有武器与路安对抗的时候她只能任人摆布。
自尊骄傲,抛之脑后。
她慢慢蹲下身,跪在许锦程面前。这个举动她做过,在金房做公主,虽然有不卖身的权利,但……如有客人有类似用嘴的要求,这是不能拒绝的。就像路安说的,她确实有练过。
将手放在许锦程拉链上,然后一寸寸拉开。路安换了一个姿势观察欣赏,还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他有记录这些镜头的爱好。
他喜欢看见这些臭婊被他侮辱又不甘心的样子。
有句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在他看来这不尽然,他遇到了太多渴望得到爱情的婊子,成天做着被富商包养的美梦,看多了言情小说还以为真有人愿意替婊子赎身了。哪天碰到个霸道总裁,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婊子连乌鸦都不是,她们是鸡。
淫迷的声音在包房内回荡,伴随着唾液声还有许锦程的低声呻吟。路安勾唇,嘲讽地笑了笑。
许锦程和他一样,也和蓝哥一样,被婊子玷污了呢。
都被同一个婊子给上了呢。
想一想,他平衡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刘子欣面前,用脚踢了踢她,“把许哥弄兴奋了就要负责,你说是吗?”路安举起手中的手机,一路拍摄上去,把许锦程的脸也一块儿录了下来。
“看到了么,许哥特别享受呢。”又踢了她一脚,“别愣着,赶紧坐上去。”
刘子欣那么脏,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践踏过的贱婊,却算计了蓝层,蓝层那么干净,洁身自好,别说和女人上床,就连牵手拥抱,接吻都没有过。
他的蓝哥那么美好,结果……却被人算计,上了肮脏的婊子,毁了他的干净不说,还毁了他的梦。
路安看着手机里正在录的视频,那明明是他想要的效果,可是越看他越是心酸,最后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不愿被人发现这样的他,他一转身,冲出了包间,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金房,那些震耳欲聋的歌声呐喊声被抛到身后,他就似躲一般钻进了车。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蓝层走了,那个陪了他十多年的人走了。他没有能力留下他,也没有能力维护蓝层的梦。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他的蓝哥会很开心幸福,就像那日飙完车,坐在他车座后排时的样子。他还可以继续简单下去,单纯下去。
这个世界就会少一个像他这么坏的人。多一个单纯善良如天使的人。
离开北京的蓝层是孤独的,而留在北京的他也同样是孤独的。
开车,一路狂飙回了路家。
路轻已经在他房中等他,见一身酒气阴沉的路安连忙上去扶住,一脸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路安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隐藏情绪,开心不开心,好的坏的,他都会表露。
自他们父母死后,路轻就如同路安的妈妈一样,一手把他带大,疼他,呵护他。宠得不像样。
一个极尽变态的宠爱。
路安成熟得早,性启蒙也早,全靠他这个姐姐一手“栽培”,路安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看一部限制级的电影,然后便饥渴难耐,大半夜的跑到路轻的房间里,说他难受,想要。
路轻见不得路安那么痛苦,于是在她的引导下跨出了禁忌的第一步。
之后两人沦陷,沉溺于肉体之欢。
路轻比路安大十二岁,今年已经三十出头,是商场的女战士,做事雷厉风行,在北京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她长得没有路安精致,但更像混血,西方人和东方人身上的特点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
悲伤的路安,扑在他姐姐的怀中,把心里压抑的情感像倒苦水一样全说了出来,他还是个孩子,被姐姐宠坏了的孩子。
但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愿意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
白幽紫第二天就开始了在咖啡店里的工作,是兼职,每天只需工作4个小时。一小时两百,除此之外钢琴前方还有一个投小费的箱子。所有小费全部归琴师本人所有。
她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景崇言。
工作的第一天,她的弹奏就让咖啡厅变了一个味儿,好多人都把位置从角落或者窗边搬到了离她比较近的地方。懂的人听音乐,不懂的人看她。
琴声一响咖啡厅里都会安静很多。
白幽紫很享受这种感觉,琴师的工作也不累,弹完一首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天下来小费竟然比工资都高。回去的时候还不晚,掏出手机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赤西的。
她想,蓝层离开北京的事赤西或许已经知道了,而这个时候来电话……很可能,他已经回北京了。
这边的赤西刚刚从机场回到了宿舍,没有开学的华然很安静,寝室里只有他一人。放下行李,躺在床上,闭上眼,深深吸一口北京的空气。
有白幽紫在的地方,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心里很踏实,哪怕看不到她,但只要一想起她与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他的心里就被充得满满的。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他猛然起身,迅速拿过手机,有预感,是白幽紫来的电话。
“白酱~!”上扬的语调,他精神彭拜,“我回北京了!”说这话时的自豪感,就像他本是中国人,去日里旅游了一圈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白幽紫浅浅的笑声。
“白酱~!你吃饭了吗?!”看了看表,不到六点,“我还没吃饭。”兴致冲冲说完这话,又变得小心翼翼,“白酱……我们一起吃饭吧……把千叶叫上。”他还不知道柳千叶回临海市了。
“她回去了。”白有紫回,“现在只有我……那,还要吃饭吗?”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竟逗得赤西红了脸,发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支支吾吾回,“要、要吃。”这才是他的本意好吗。
这是第二次只有他们两人的约会。他仍然紧张,兴奋。快速地洗个澡,洗了头,换了一身比较成熟的衣服。他们还是约在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店。到店里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接到白幽紫的电话,本以为她来了没看到他,他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跑到门口张望白幽紫的身影。
结果接起电话,等来的是一句——
“赤西,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来不了……”
心中有一盆火迅速被熄灭,无限的失望如汹涌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但,他反应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了很多。
“哦,这样啊,没事的……”回头,看着他们的位置上,已经放好了一杯清酒,“我也还没去呢,那我就不过去了。”走到窗户边,悄然叹口气。
“那……我们下次再约吧。我先挂了,不好意思哦。”
“没、没关系,你忙你的。拜拜~”
挂完电话再叹口气,白幽紫不来他已经不想进去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转过身靠在玻璃窗边,仰头看着天,然后慢慢蹲下。再垂下头,用手机在地上画圈圈。
老板娘看见了他,笑眯眯地走过来,陪着他一同靠窗蹲下,“怎么了?你女朋友不来了?”
赤西撅了撅嘴,“她不是我女朋友。”
看着这样的赤西老板娘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揉捏一顿,努力忍住爆棚的母性,强装淡定地问,“赤西君还从没谈过恋爱吧?”
赤西乖乖地点头。
“嗯……你今年十三岁了?”
赤西再点头。
“那你还小,我初恋的时候都十八了。”
赤西喉咙中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表示在听。
“你知道怎么和女生谈恋爱吗?”
赤西愣了愣,摇头。
“那其实你可以找一个女生,先谈谈恋爱试一试,我这里有好多单身的,条件又很好的女孩子,你看看……”说着她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相册,开始一张张地翻,“你看看这个,和你一样大,皮肤很白,学习成绩也好……”
赤西垂着头,继续画他的圈圈。
“要不你再看看这个,也是日里东京的,我老公的侄女儿,比你还小一岁呢,家庭条件也很好……”
赤西不画圈圈了,改在地上写白幽紫的名字。
“或者你喜欢姐姐类型儿的?那你看看这个,和白同学长得还有些像,年龄也一样,马上十七。也在华然读书呢,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可以天天腻在一块儿。”
白幽紫的名字写完了,又开始在地上画起白幽紫的画像来。
老板娘兴致勃勃地介绍,无奈赤西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撞了撞赤西,想引起他的注意,“赤西君,你看一眼,就看一眼。可比白同学漂亮多了,真的!”猛地把手机屏放在赤西眼前,打断他的“创作”。
赤西一愣,呆呆地,“哦。”
“==”
老板娘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儿是个傻子,除了白幽紫就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你给他说什么都像在对牛弹琴。
可是他傻得很可爱。
再次忍住要把他抱在怀里揉捏的冲动,老板娘打算换一个方式,“你说说,你喜欢白同学哪点?”
“……”正在画画的手停住了,然后抬头,眨巴着水亮灵动的眸,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轻轻咳嗽两声,理了理头发,心想赤西终于肯和她好好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