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想了想,横竖圣上的旨意只在贾政,且北静王在圣上那还有些薄面,不如给了他个面子吧!便点头应了。只吩咐下去,让内眷回避,然后开始搜查起来。
片刻后,有锦衣府司官跪禀说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又有人说在荣禧堂东边耳房内的佛堂里抄出两箱子房地契,还有几箱子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并佛堂内还有个机关,里面有金银珠宝无数,好些都是进上之物,另有房契地契无数。
赵全看了北静王一眼,冷笑了几声,“素闻这荣国府如今是二房太太当家,且这二房太太就住在荣禧堂东边的耳房内!哼哼!”
北静王面露不虞,下面跪着的贾政早已是冷汗淋漓,王氏早年在外面放利他是知道的,不是都收起来了吗?周瑞一家也早就不在了,怎么如今又抄出那些?莫非是她背地里又开始重操旧业了?贾政想到这里,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愚妇!后来又听得佛堂内还有个密室,里面有金银珠宝无数,心中骇然,王氏当初的嫁妆虽然丰厚,可也没有这么多,看样子,这些都是王氏这些年管家时挪用的啊!真是娶了个丧门星啊!贾政跪伏在地上,懊恼无比。
赵全又说道:“王爷,王氏所做之恶不仅仅如此,她在外面搬权弄势,包揽诉讼,盘剥重利,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最重要的是!”赵全压低了声音,“她为了一己私利,置皇家子嗣于不顾,向贤德妃和贾嫔进献所谓的生子丸。贾嫔几次三番流产,小公主早夭,都是拜那生子丸所赐!此乃贾嫔亲自向圣上告发,圣上命太医院连夜调查,确有此事,圣上大怒,因此才命下官查封贾政一房!”
北静王大惊,他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当下就惊惧的看着贾政,贾家人真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拿皇嗣开玩笑!
贾政听了这话也是脸色一白,当即辩解,“犯官不敢!这些事都是内宅妇人所为,犯官并不知情!”
赵全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一时查抄完毕,赵全看了册子,不有大惊,“好个贤德妃之母,仅她一人房里查抄出来的资产就有百万之数!王爷,下官奉旨行事,得罪了。来人,将贾政、王氏一干人等缉拿,交由圣上处置。”
北静王想了又想,方才说道:“赵大人,贾政、王氏罪有应得,只贾政长媳李氏乃守寡之人,此乃贞洁之妇,膝下唯有一子,这样的事很是和他们不相干,还请赵大人手下留情。另有二公子贾宝玉,年幼无知,也和此事无关,赵大人,您看?”
赵全看了北静王一眼,笑了笑,“王爷说的是!圣上也有旨意,李氏、贾兰母子并贾嫔生母赵姨娘、贾环母子不在查抄的行列。至于贾宝玉,罢了,既然王爷求情,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当下也不多说,命人到后宅将王氏拿了,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贾政被抓,宁府又早已抄家,一时间,偌大的荣国府竟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贾宝玉虽然还在,可却只知道躲在贾母怀里哭泣。北静王看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贾环和贾兰叔侄俩站了出来,招呼北静王,打理府务。
北静王见了,方才有些欣慰,对贾兰说道:“圣上乃圣明之主,定会查明实情。令祖母之罪,估计难逃。只是其余的,本王必会尽力周旋。”
贾兰年纪虽幼,但却知道人情世故,因此板着小脸,陈恳的道谢了。
北静王见了,不由得又是一叹,贾兰一个稚子,贾环一介庶子,此时都知道立了起来,可叹那贾宝玉,多聪灵毓秀的一个人,此时竟和个女子一样,只知道哭泣。就连他那媳妇都比他强过百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送走了北静王,又约束了一番人心晃动的下人们,贾兰和贾环回了贾母的院子。如今乃是多事之秋,薛宝钗和李纨商量了一下,索性都从园子里搬了出来,住进了贾母的院子,这样有什么事也好商量一二。
抄家之时,李纨和薛宝钗房内的东西也都被抄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回来,只是,如今这老的老小的小,该以什么度日呢!
薛宝钗和李纨商量了半天,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们也没法子。这个时候,贾兰和贾环进来了,听了这话也沉默了。唯有赵姨娘畏畏缩缩的进来了,怀里捧着一个包袱,“这是我素日里藏的,他们没找到。如今先对付些日子吧!”
薛宝钗接过来一看,是些散碎银子,大概有五十多两的样子。她和李纨对视一眼,平日里,她们何曾将这银子放在眼里过,如今竟都指着这些银子过日子呢!“多谢姨娘了。”
赵姨娘眼眶一红,“应该的。我只担心,娘娘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在后宅,并没有听到赵全那一番话,并不知道贾嫔出面告了贾家,也不知道贾家被抄的直接原因乃是那所谓的生子丸!只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