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象你一样笨啊……是每年两万!”
“……两万?”
会场中的气氛一时间为之冻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着面带自信微笑的茱莉——每年才两万?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每年的“零hua钱”最高额度都不止这个数呢!
但后者显然很享受他们的惊讶,又用力点了点头,摇晃着两根手指头,证明他们没听错。
“哇,茱莉姐,你是怎么忽悠那个老帅哥的?”
苏芜香忍不住惊问,茱莉嘿嘿一笑:
“因为我们找到了葡萄牙人每年为澳门上缴的年贡金额作为参考啊……”
当初谈判时政治方面主要是赵立德负责,军事方面由唐健出马,而在经济方面,就是茱莉上场了。而他们的对手只有钱谦益一人,最多加上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王璞悄悄协助。多人围攻之下,老钱虽是大才子,也难免出了不少纰漏,尤其是在他最不擅长的经济方面……
要知道钱谦益当初可是一直想把和金钱有关的事宜统统推给别人去谈的,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找不到人手不得不亲自上阵。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这只是一个初步协议,更进一步的条款还要待朝廷另行派能员洽商后才能确定。但负责主要jiao涉工作的赵立德坚持要先定下一个年贡数额,否则那一揽子协议都不好签署。于是钱谦益只好勉为其难,与茱莉开展了这方面的谈判。
在谈判还没开始的时候,连茱莉自己也没想过可以把年贡压到如此之低的地步,那时候委员会给她的要求是控制在一年百万左右,而茱莉自己则打算压到四五十万的样子,也就是每年为海南岛出的“赎身钱”在一百万元之内,这个成本她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双方正式jiao涉之前,李明远老教授给了她一个数据作为参考——葡萄牙人从大明手中租借澳门,每年为此支付的租金是多少呢——五百两白银!没错儿,只有区区五百!
茱莉为此大受启,谈判开始后稍加试探,她很快便现对面那几个明朝官员对于经济知识都是一窍不通。尤其是对于把与西洋人jiao涉的权利委托给琼海军这一条,在他们眼里这竟然是一桩很麻烦的事情,而压根儿没考虑到由此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
于是茱莉立即修改了自己的谈判底线,提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数额,而对面那几位大明文官,甚至包括大才子钱谦益,以及被大明吏部认为是颇通经济的王璞两人在内,也许是因为多年来太过于重视清名,厌恶铜臭味的关系,他们对于金钱数目竟然都没什么实际概念,茱莉试探xing提出一年两万两白银的年贡,在他们眼中居然已经觉得很多了——是壕镜(澳门)的整整四十倍呢!
要知道谈判这种事情,最重要一条便是依据——双方各自主张对自己有利的条款,那么最后如何判断呢——就要有依据。茱莉既然举出了壕镜旧例作为依据,钱,王等人在拿不出其它例证的前提下,只能据此来讨论问题。而只要他们根据这条开展讨论,无论怎样争辩,这底线就已经确定了。
最终,相比起先前赵立德,唐健等人所主持的关于政治,军事等方面的谈判,双方互相争论不休的ji烈场面,这场涉及到经济层面的谈判只有了很短时间便告结束。双方很快达成共识,约定好了数额——就是一年两万两白银的年贡!搞得茱莉原本准备好的大堆说辞都没用上,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她还是很得意,觉得自己为集体省了好多钱。殊不知钱谦益王璞那边谈成后也很得意,觉得自己为朝廷省钱了——根本原因在于双方对“招安”的观念截然不同。在对面明朝官员们心目中,大凡朝廷招降纳叛,从来都是要给钱给官位,付钱出去的。比如先前招安郑家,除了给郑芝龙封官之外,还要每年额外给郑家一笔钱充作军饷,虽说数量其实远不足以让郑氏支撑他们的si军,但这是惯例。
&到钱的,况且琼海军还白送了吕宋,大员二岛给大明……
总之,双方都觉得自己在这场谈判中占了大便宜。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这方面都采取了低调态度,对外很少大作宣扬。也正是因为如此,新一届委员会的同仁们直到现在,才了解到关于“年贡”的具体数额,而先前只是听参与谈判的人和上届主席李老爷子模模糊糊说过一句:咱们在这方面绝对没吃亏。
“如果这么算的话,我们先前在山东一战时已经从年贡里扣过军火弹yao钱了,这一年的年贡都扣光了也不够啊!”
石亦生回忆起当初在山东作战,先前都是自己在打。但在最后一战,火烧黄县的时候,却是应了行营统帅朱大典的要求,当时说好消耗掉的火箭弹全是要找大明报销的,但不需要他们付现钱,也是从年贡里面扣除。
当时解席开出来的价格是每支火箭五百两白银,两具射架共四十支,正好两万——这个价钱当真是很公道了。明军方面也完全予以认可,并由朱大典亲自签名为凭。
后来在驻扎阶段,由于明军的军粮一时间供应不上,巡按谢三宝66续续找他们借过几次粮食,当时也是说从年贡里扣除——谢三宝对于签这些借条当然是毫无压力,反正这年贡本来就到不了他的手上,乐得用打白条换取物资。若非庞雨等人控制着,估计他想要“借”走的物资多十倍还不止。
最后总共大约是签下了三四万两白银的欠条,解席都带回来jiao给会计部门作账了,原以为到了该向大明上缴税收年贡的时候,可以把这些白条放在里面取代一部分现款,但现在来完全没必要,直接把白条丢过去就够了,而且还不止抵扣一年呢!
眼下京城御膳房又提出要从年贡里扣钱,想这年贡本来就不是什么大feirou,这么一扣二扣的,大概根本就不会有多少剩下的。
“照这么,我们以后大约连一分钱都不用付了,说不定大明还要倒欠我们的钱呢。”
委员会中诸人大都如此笑道,但茱莉对此倒并没有抱持太多期望:
“那些明朝官员不是傻瓜,当他们现可以向这里要到更多钱的时候,一定会提出修改经济条款的。不过到那时候,我们也可以提出相应的新要求来……”
着委员会的各位同仁,茱莉展颜一笑:
“至于如何利用好这个机会,就要我们大家的本事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