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张天远向刘昌平请教了很多知识,以防等会出丑。刘昌平知道张天远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所以对于张天远的问题并不感到奇怪,但是让他惊讶的则是张天远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自己只是说一遍,这个东家便能很快的学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刘昌平慢慢开始接受了妻子的说法了,这个东家只怕还真是不简单,更为难得的是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可是却却处处透出一股老练,让刘昌平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为上天眷顾了。
到了县衙那条街后,一长溜的各色马车几乎堵死了道路,让冷清凄惨的县城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繁华,看来看出此种猫腻的并不是刘昌平一人。
张天远到县衙后,报了张家庄的名号被守门的衙役直接领导了大堂,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在各自聊着天,没什么人注意到张天远,张天远也乐得清静,便寻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刘昌平和陈长福很自然的便站到了身后。
坐下后,张天远仔细观察了下大堂中的一干人,发现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不过都保养的挺好的,衣服也大部分都是丝绸蒙面的棉袍,甚至还有几个穿的都是皮草做成的精致外衣,只是从没穿过皮草的张天远分辨不出是什么皮毛材质,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裳,真是不合时宜,有种鸡立鹤群的感觉,即使身后的刘昌平穿的都比自己这个主人家好,不过张天远也不在意这些,自己又不是要靠刷脸过日子后世小鲜肉,大家爱咋想就咋想去吧。
那几个穿皮草的家伙都是坐在上首位置,看来都是本县的头面乡绅了。可惜自己是一个也不认识,刘昌平和陈长福都是外县人,也是两眼一抹黑一个都不认识,看来应该把李华飞带上的,真是失策。
“小兄弟面生的很,不知尊上是那位啊?”张天远正在这边好奇的打量呢,边上一个坐着的乡绅扭头看到身边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人,便好奇的问道。
张天远看了对方一眼,还是如实答道:“本人张天远,代表张家庄而来。”
“哦,那你是张学文的什么人啊?我和学文兄可是同年,怎么不知他还有这么大的一位晚辈啊,还有听说你们张家庄也遭了鞑子,不知学文兄可还安好啊?”边上的人听说张天远是代表张家庄的,更加地感兴趣了。
“在遭了鞑子之前,张学文已经把所有的地契房产卖给我了,说是要去南直隶投奔一个发达的本家去,至于他现在是否安康,我却不知了。”张天远想了想,还是编了个谎话,毕竟自己也要以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出现才好。
“什么,学文兄去了南直隶,我一个多月前去拜访他,还还没有提起这事啊?”边上的人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你也说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是在半个月前才和他办的过户的手续。不知这位兄台贵姓啊,既然是前任庄主的贵客,那以后还是要多多亲近才好啊。”张天远打蛇随棍上了,本来张天远并不想多说话的,但是想着能够找个人了解下本县的乡绅势力情况也是好的,于是一反常态的开始主动搭讪起来。
“哦,免贵姓韩,名子远,呵呵,是要多亲近亲近,呵呵······”韩子远嘴上说着可内心却不这么想,看看你穿的那个样子也好意思跟我亲近,要不是看你居然能够一下子买了张学文那个死鬼的地产房产,真是都懒得跟你说一句话。
韩子远那“呵呵”的意思,作为后世人那还不了解背后的意思啊,但是现在就这么一个人还能和自己扯得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再不抓紧从他那打听点消息出来,那不是白来了。
在张天远的死缠烂打下,韩子远只得不情不愿的给张天远当起了免费的介绍员。通过韩子远的介绍,张天远对本县的乡绅势力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小小的青县乡绅居然也分了个三六九等,第一等的楚、杨、张、李四大家族,这四家里都有举人,所以才能成为本县的乡绅头领。第二等就是家里以前出过举人,但是现在没落的,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乡绅也有那么七八个。第三等就是像韩子远、张学文这样的了。还有一批人却不在这三类中,那都是些明里光鲜但是背地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的不法分子,这些大部分都是吃的私盐、漕运的路子,在县里面属于独立特行的一部分,与本地乡绅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韩子远已经介绍的口干舌燥,几乎暴走了,忽然这时后堂传来一声:“县尊大人到。”
韩子远听到这声音仿若听到了救星一般,赶紧站起身子整理了下衣服,再不理张天远了。
张天远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来,自己要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看来下面就是要召开分赃大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得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