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个剑卫引着一人匆匆步上石阶,到了堂外住步,“冢子与相夫子均候于此处。”
“多谢。”他身后的沉着声,那声音很重,仿佛塞外摩擦滚动着的粗糙沙砾。
他头上戴着极大的草帽。将面目完全遮掩住,身上穿褐色布衫,沾了些灰黄的尘土,显得风尘仆仆,他向剑卫道别的用的是拳礼,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剑卫恭敬还了一礼,将门推开一些,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退到廊下侍立。
来人推门入内,从他的步履和手推门的猝然之间,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情十分烦躁。
斜堂内的窗子撑着,染了水色的天光蕴了一地,将一张黑檀的长案映出明亮的色泽。
长案两头,分坐着两人,一人火红楚服,原本艳丽的颜色因提着玄色的暗纹绣花显得不甚明艳,正微伏着身子提笔写帛书;另一人暗青色大氅,端端正正地跽坐在那里翻阅简册,他却是认得的。
“相夫子,医女在何处?”粗粝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相夫陵抬起头,将竹简一卷,重重往案上一搁,慢悠悠地正了正衣襟,起身一揖,“司马副将,许久不见。”
当初剑姬将司马尚领的一干精锐说服,收在编内,司马尚与相夫陵曾有过几面之缘,但因剑姬与相夫陵不大对盘,司马尚对剑姬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对相夫陵不甚友好。
司马尚抬手摘下了草帽,一张被烈日和海风吹晒得呈铜色的面孔呈现在天光下,与楚地柔媚委婉的风气全然不同,他的问话也很生硬,毫无人情味,“解氏女在何处?”
解忧对他有大恩,不仅在于当年她定计截杀郭开,更因她这些年对他那些旧部格外照顾,解了他心头的那几分愧疚,若非如此,他隐居多年,可不会轻易抛下妻儿来此寻一个小医女。
“司马副将。”景玄写完一份帛书,搁笔抬眸,打量着面前的粗粝男子,眸子里漫起几分满意的神色,相夫陵的预计果然不错。
那种由真刀实枪历练出来的气势,由鲜血浇筑出来的将军的魄力,果然是无可比拟的,譬如眼前这个司马尚,听闻他已是隐居多年,但他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都能令人不寒而栗。
“阁下是……?”司马尚蹙眉,毫不遮掩脸上的警惕和疏远,面前这青年眉目间带着贵气,不用多想便知是楚地的公子王孙之类,但他眼中素来看不起、甚至厌恶这些人,自然更不会对一个已经落魄的贵族生出敬意。
不过,这玄衣青年眼中的神色令他不移开眼,冷而厉,仿佛凝着血的刀刃。
司马尚知道,一个没有见过血的青年,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过这些事情实在与他关系不大,他一点没忘记自己来此的初衷。
“尚不过一介黎庶,解甲已十年矣,不堪当两位‘副将’之称!”他略略垂首,一双气势逼人的眼却不曾低敛,肆无忌惮地看向景玄,“尚与解氏遗女有旧,惟愿知其人无恙,并护送此女归狐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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