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将亡于二世之手。”解忧眯起眼,仿佛慵懒的猫咪,慢腾腾地扫过诸人,“诸公尚有何事?”
一语罢,如石入水。在众人心头击出绵绵不绝的涟漪。
景玄默然,解忧这话,似乎什么都说了,但细细一想,却又是什么都没说。
如同许下一个渺茫的期望,听来令人欢欣鼓舞,实际却是一场空,是一个谁也触不到的梦境。
几名谋士面面相觑。
见过霸道地宣扬自己政见的谋士说客,却没见过解忧这样的,半点不客气,半点不谦逊,也半点不心虚,如同儿戏一般说着这样紧要的“预言”,又庄重得令人不得不有些信。
“今日议事至此,诸公且退。”景玄摇头,若不将这些谋士打发了,不知解忧还是说出什么令人害怕的话来。
若是那夜在城头上说过的那些话,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帮她圆过去。
几名谋士一清早被请来,这地图才展开,几句话没说,就被解忧这么一闹,如今又直接被景玄遣了回去,心中委实不平;但不平归不平,他们见景玄面色微沉,谁也没有黄遥的胆色,均不敢再劝,只齐齐起身,齐齐躬身为礼:
“敬诺,某等告退。”
景玄看着一干人的背影冷笑,“乌合之众。”
“放我回去。”解忧见人都走了,彻底拉下了脸。
“怀沙院血腥颇重,忧忧尚有疾病,不宜归去。”景玄敷衍地笑了笑,伸臂将她拖到身前,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听话。”
解忧蹙眉,无奈一条胳膊被他牢牢钳住,躲不开。
下一刻,整个人都被圈进他的怀抱,紧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忧忧。”景玄抵着她的发顶,将她紧紧揉进怀里,低声嗔怪,“儿戏之言,勿宣诸人前。”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她说的自然不是玩笑话,但这种时候,只能将之推为玩笑,否则解忧的处境堪忧。
要赌气,也该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
解忧没答话,但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个动作一做,景玄便知她是应了。
“王姬之事……”景玄将怀里的小人儿放出来,扶住她一双肩,低头看她,“已遣少姬暂归蕙苑,暗探雪堂之事,忧忧且勿插手。”
解忧点头,这报仇原是少姬和姬华的事情,自己过分插手,于她们来说,心里也会不甘罢?这样也好。
推开景玄,径自走到后窗,将窗隔推开。
风从窗外拂进,将她的发丝拂得翩翩飘扬。
一个少女脆生生的声音亦随风送来:“姊姊,雀自此起,亦歇于此处也!”
“黄昏时看雀宿处,打令惊起,雀飞乃咒曰,‘紫公紫公,我还汝盲,汝还我明。’”这是一个年长些的女子的声音。
解忧敛眸,回头看向景玄,喃喃自语:“我还汝盲,汝还我明……”
如果这世间事,都如这咒语中说的一样简单,那该多好?
我还你的心,你还我自由,这样不好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