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南方大半年,再回家的时候,媳妇又给唐毅添了一个闺女,两儿两?33??,四个孩子的妈,饶是王悦影保养极好,也露出了一丝疲态,眼角出现了鱼尾纹,晶莹剔透的皮肤略显暗淡。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老爷风华正茂,春秋鼎盛,奴家早就人老珠黄,只怕再过几年,就越发看不得了!”
“说什么呢!”唐毅气呼呼把媳妇抱在怀里,作势要打,“你替我们唐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变成什么样,老爷还不把你当成心肝宝贝儿,再敢胡说八道,真的家法伺候了!”
王悦影脸涨得发红,甜甜一笑,“老爷就知道宠我,待奴家真好。”
反手揽住唐毅的脖子,越发丰腴的身躯紧紧贴着唐毅,大半年的分别,两口子很快就纠缠在一起,许久……
王悦影枕着唐毅的胳膊,痴痴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想起来,急忙问道:“老爷,平安怎么样了?好几个月,也不见他给我写信,准是把娘给忘了。”
唐毅仰望着天棚,笑道:“平安那小子心高气傲,我估计他是憋着做一件大事,咱们家这两个啊,老大太活泼,老二又太沉默,要是匀和一下多好。”
“匀和的不就是老爷您吗!”王悦影娇笑道。
“大胆,敢编排老爷是不?”
唐毅翻身,来一个饿虎扑食,乐章响起,梅开二度……
重新回到了家中,儿女绕膝,天伦之乐,唐毅郁积在心口的愤懑都无影无踪,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检查了平凡的功课,长女刚刚学会女红,给老爹绣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只苍鹰,展翅翱翔,还起个名叫鹏程万里,可唐毅怎么看怎么像只小巧的麻雀。
“爹,其实这是送给我的,我嫌难看……”平凡说出了真相,女儿满脸通红,怒斥道:“二哥,你怎么也当了叛徒?我还以为光是大哥会拍马屁呢!”
平凡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会拍马屁的满世界当大爷,不会拍的还在家里蹲着,不把咱爹溜须好了,我的小日子可咋过啊!”
唐毅哈哈大笑,“不管苍鹰也好,麻雀也罢,女儿送的爹就喜欢,你们都玩去吧。”
打发走了儿女,唐毅独自坐在了书房,他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不会盲目乐观,虽然眼下他占着优势,但是对手也并非等闲,张居正在这五六年的时间聚集了不弱的实力,而且唐毅深知任何改革都有获利者,也有受害者。
人都有一个毛病,占了便宜闷头不说话,吃了亏哇哇大叫,哪怕九成人得好处,一成人不满,也会闹得天翻地覆,更何况自己的举动已经伤害到了一大批守旧派的利益。他们肯定会反扑的,而且还会十分猛烈。
索性就把这一次斗法,当成对理学保守力量的一次围歼,把隆庆请到西苑,怎么看都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不知不觉间,自己变成了曹孟德啊!
唐毅摇了摇头……
果然如同唐毅所料,对方出招了,户部侍郎李幼滋上书隆庆,他认为首辅柄国五年,府库丰盈,万民乐业,国势强盛,万邦来朝。劳苦功高,无人能比,应当封国公,以示朝廷洪恩。
他这道封爵的奏疏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很多心学门下,唐毅的朋友弟子,都觉得以他的地位和功绩,比起当年的阳明公还要了得。
毕竟王阳明只是平定了宁王之乱,而唐毅大刀阔斧,刷新吏治,改革朝政,政绩斐然,又平定俺答,剪除宗室之乱,清丈田亩,开征商税,大明国势一日胜过一日,封爵是理所当然,甚至他们都觉得晚了。
一时之间,就有不少捧臭脚的人跟着李幼滋上书,大赞唐毅的功绩,大有朝廷不封唐阁老,我们就一头撞死的架势。
“当真是好手段啊!”沈明臣气哼哼说道:“这帮东西纯粹是想把大人放在火上烤,若是封了国公,大人还如何掌控内阁,我看这就是捧杀,十足的捧杀!大人,我提议立刻上书请辞,同时责罚这些逢迎拍马的小人!”
茅坤淡淡一笑,“句章兄,你过虑了,以大人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光是这点手段,还不足以改变什么,依我看,他们还会出招的。”
“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唐毅翘着二郎腿,呵呵笑道:“不等孙猴子把本事折腾光了,他也不甘心被压在五指山。”
茅坤抚掌大笑,“恭喜大人,境界又高了一层啊!”
封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终于传到了隆庆的耳朵里,皇帝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唐师傅立了那么大功劳,封赏也是应该的,只是封国公,未免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