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琼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拓跋临的偷袭战术很成功,最开始把那些人打的措手不及。
但是经过四五次战役以后,他们都长了记性,拓跋临也没那么容易得逞了。
等到这一次,麓战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弥漫的硝烟,都让钟离琼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作为此时守营的主将,在将士们面前,却不能表露出分毫,还得装作对那个人最有信心的样子
。
但其实,一次次的战役,每一次,她都没有他一定能安全活着回来的信心。
“郡主,咱们要出去接应吗?”副将兰城忍不住问道。
那边战场的气氛,令这边的他们都感觉不安。
“我和他约定的是卯时一刻,还差一刻钟。不要轻举妄动。”钟离琼握紧手中的长鞭,咬唇。
拓跋临会在卯时将敌军引到他们接应的地方,到时候钟离琼带兵围剿。这就是消耗敌军的战术。
前几次都很成功。
但这一次,对方死死咬着他,不让他撤退,战场局势又岂是他说退就能退。“但是逍遥王这次如此危险,还不如先接应,不然到时候底下的将军们肯定会说将军见死不救。”兰城忍不住说道。拓跋临将边防交给钟离琼,但她毕竟不是北宸人,
底下的将军并不服气。
钟离琼冷冷一笑,“他们不服气也憋着,这是逍遥王的命令。我对他有信心,他一定能够把人引来。”
又等了一会儿,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沉不住气。正在此时,突然天空上炸开一个烟花。
钟离琼终于松了口气,望向旁边的沙漏,卯时一刻。
一分不差。
他又做到了。
“击鼓!全军出击!”钟离琼素手一扬。
她骑着骏马飞驰而下,浓烟滚滚之中,看见那个人浑身浴血,望着她笑了一下,“合击!”
围歼敌军以后,将士们在打扫战场,拓跋临换下一身战袍,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军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伤的重吗?”钟离琼问道。拓跋临看着她走进来,笑道,“只要不是一命呜呼缺胳膊少腿,就不算重。刚才那帮家伙变狡猾了,一直引不过来,我还担心你会沉不住气率先救援。还好,你还记得
我的军令。”
“你当我是你麾下那些把你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将军吗?我是钟离琼,跟你非亲非故,真要说起来还跟你有点仇怨。你死不死,我才不着急。”钟离琼冷哼一声。
完全不提自己在城墙上的担心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拓跋临笑道,“嗯,所以交给你,我很放心。”
钟离琼默默咬牙。这个混蛋,怎么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混蛋。他只担心他麾下那些将军们会忍不住出手,却不知道她站在这个大局这边,自己又承受着些什么。“总之,谢谢你了。”拓跋临望着钟离琼,说道,“我听说底下有些人不服你。一个个都是臭脾气,打一顿就服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下,让他们每天来一个人向你单挑。
你不用客气,就把他们一个个揍趴下。他们只尊重强者。”
钟离琼瞥了他一眼,“除了你,其他人,不是我的对手。”
“我以前也就是靠耍流氓取胜。郡主才是武艺非凡。”拓跋临谦虚。
没想到这句话却是招了马蜂窝,钟离琼杏眼圆瞪,走到拓跋临面前狠狠踩了他一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看的旁边正在给拓跋临包扎手臂的军医都目瞪口呆。
好吧,除了琼姬郡主,也没人敢这么干了。
“不对吧?我明明贬低自己,夸奖她,怎么她还不高兴?”拓跋临很纳闷。殊不知,他自己又提起了当初怎么调戏钟离琼的“英雄事迹”,人家能不气?
北梁战场竟然还能驰援,裴绍南竟然还能如此坚挺,这都是陌钰意料之外的事情。
北东战线在他眼中本来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奔溃,而现在虽然摇摇欲坠但却依旧坚守着。
迟则生变。
这个道理,陌钰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能任由裴绍南继续这么下去了。但是裴家人已经死的就只剩下一个裴耀庭在镇守长安,这世上能够让裴绍南在乎的人又还有哪些,他该用什么才能除掉这根碍眼的
钉子。陌钰的手指在长安之上,脸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