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八千楚军甲兵已经借着莽莽野草的掩护,悄然来到了弓箭手的阵形之前,并且及时扯起早就准备好的鹿砦,在那一排排的鹿砦面前,嗷嗷叫嚣着准备大开杀戒的胡人骑兵登时撞了个头破血流,大量胡骑惨死当场。
目睹如此高耸而又惨烈的一幕,白羊王嘴角的奸笑霎时凝滞。
白羊王反应再是迟钝,这会也意识到自己是掉入老秦人的圈套里了。
狡猾的该死的老秦人,他们只怕早就在这里设好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钻吧?
下一刻,白羊王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哀嚎了起来:“埋伏,我们中了老秦人的埋伏了,撤,赶紧撤……”
然而,白羊王才刚刚勒转马头,异变再生!
刚刚白羊人进入河谷的那道低矮的山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前后数排甲兵,而且全都是身披重甲铁盔、手持大盾重剑的重甲兵,而且在这几排重甲兵的面前,原本空阔荒芜的山梁上也非常高耸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白羊王的一颗心登时无限下沉,熊熊燃烧的大火,一排排的重甲兵,白羊人的退路已经被老秦人截断了。
“咻咻咻……”
大量的箭矢仍旧不停地从天上攒落,绵密如雨。
白羊王只是略略一愣神,一枝羽箭便已经射穿他的皮甲,一下锲入了他的左胸,剧烈的疼痛登时从左胸猛烈地袭来,白羊王遂即惨叫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附近数百胡骑见状登时间便骚乱了起来。
“大王死了,大王死了!”
“大王被老秦人射死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白羊王的死讯登时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河谷,原本就已经没剩下多少斗志的白羊人终究丧失了最后的勇气,一个个仓皇四散,胡乱奔逃,然而,无论是进入河谷的来路,还是逃出河谷的去路,或者是两侧的密林,全都被人堵了个严实,根本就无路可逃!
当洁白的明月从东方天际升起时,这场有计划有预谋的伏击终究结束了。
两万楚军对一万胡骑,原本应该是一场苦战,至少也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楚军对胡骑实现了一边倒的屠杀!由于情报、战术方面的绝对优势,楚军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点打了一场恰当的伏击战,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花了两个时辰打扫完战场,战果也就出来了,这一战总共斩首一万两千余首级,缴获马匹一万五千余匹,其中六千余匹战马只是受了轻伤,稍稍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剩下的九千余匹战马却只能杀掉吃肉了。
看来今后楚军的肉食是不用担心了。
望着遍布河谷的胡人尸体,桓楚、季布、田横、萧开等楚军将领个个兴奋不已,全都觉得胡人不过如此,项庄心头却是反常的沉重,虽然今天这场伏击战楚军取得了完胜,可这并不意味着胡人就不堪一击,更不意味着楚军就有实力横扫整个河套的胡人!
现实上,如果不是事先选好了极为有利的地形,再设置好了周密的圈套,楚军绝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的战果,如果让楚军在宽阔地再与白羊人打一场野战,只怕结果就会截然不同,楚军既便能最终胜出,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既便是刚才,白羊人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如果白羊王足够冷静,从一开始就放弃贸然突围的念头,再主动放弃骑兵的优势,命令万余胡人下马,再将所有的战马安置在四周形成肉盾以抵挡楚军的箭雨,则绝大部份胡人都能够从楚军的箭雨侵袭下活下来!
这样一来,楚军要想获胜就必须向猬集成团的白羊人发起强攻,白羊人既便最终仍然难逃覆灭的结局,却至少能够给楚军形成相当程度的杀伤,不像现在,白羊人几乎全灭,而楚军却不过伤亡了廖廖几百人。
所以说,楚军这一场完胜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白羊人毫无防备,如果不是白羊王太弱,如果换成是冒顿的匈奴人,结果还会是这样吗?答案明显能否定的!
这一刻,项庄心头涌起了史无前例的紧迫感。
不出不测的话,冒顿的匈奴大军很快就要南下了,在冒顿南下之前,楚军必须筹集足够的战马,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楚军制形成一支骑兵,然后尽快离开河套,否则,一旦冒顿大军大举进入河套,再想走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