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婆淡淡一笑，“我们的约定他没遵守，他独自搬走未留讯息，你觉得我还应该追到他的老家去问个究竟？”她看一眼许凝，平静地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这么契而不舍？不顾自尊抛下一切？”

许凝被问住了。

金美丽打圆场，“我能理解，如果没有那个未遵守的约定，他只是突然就消失了影踪，相信杨婆婆千山万水都要找了去……但他这么做，太伤人心了。”

杨婆婆道，“如今我年岁已高，从前的事却格外介怀起来……”她微微仰起头，出神一阵，“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人世……”

许凝心头微微牵动，突然间特别惶恐起来，会不会有一天她已年老，也不得不这样无奈地猜测，沈承泽他，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人世……

“婆婆，恕我冒昧，您后来……结婚了吗？”金美丽道。

杨婆婆良久才答，“没有。”

许凝与金美丽心头皆是一惊，对视一眼，许凝困难地道，“可是婆婆，您不觉得为了这个临阵脱逃的初恋，而放弃了您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一点儿也不值得吗？”

“就是。这世上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是他，只有一个啊。只有一个他啊。”杨婆婆轻声道，目光瞬间柔软无比。

这句极轻的话落在许凝与金美丽心中，却似重锤落下。

杨婆婆很快离去，剩下许凝与金美丽相对而坐，良久默默无语。

半晌，金美丽才道，“你说，这世上是不是女人才会这么傻？这么痴心？”

许凝不做声。

“我反正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傻。旧人去了新人来，男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金美丽又道。

许凝看她一眼，“但愿你心口如一。”

金美丽脸上一红。

“你猜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金美丽换了话题。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突然害怕了？未来太渺茫了。”许凝想一会才道。

“你猜他后来结婚了吗？”金美丽又问道。

许凝反问道，“你觉得呢？”

“结了。而且我猜他根本记不起来杨婆婆的样子了。这件事情说不定没人提起，他根本也不会记得。”金美丽很肯定地答。

许凝看着她，突然道，“美丽姐，看来你对爱情充满质疑，完全不信任男人。”

金美丽愣了一下，神色间颇有些不自然，“主要是男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许凝杀有介事地道，“你会教坏我。”

金美丽手一扬，大耳光假装扇过来，“呸。”

许凝笑了，“但愿男主角还在人世，而且能听到我们的节目。”

金美丽站起来，“但愿吧。如果还肯来我们节目做嘉宾，那就更好了。”抬手叫服务生，“我得走了，要一块吗？”

“我再坐一会。”

“好。”

金美丽先离开。

许凝将咖啡喝完才走。

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浇花，让许凝吃了一惊的是，罗君昊也在，挽着袖子正在修理漏水的笼头。

看到许凝，李映秋便道，“哎，小凝回来了！刚才去买水笼头，碰到君昊，君昊非要把我送回来。”

罗君昊忙里偷闲地抬起头来，跟许凝打招呼，“嗨！”

突然看到罗君昊，许凝心里立刻想起沈承泽说的，“我根本没有捅伤罗君昊……”

难道说，真的是罗君昊说了谎？他故意的！为什么？

许凝心里烦乱起来，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愿意面对。

“君昊，晚上就在这吃饭吧！”李映秋热情地挽留道。

罗君昊看许凝一眼，她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点心不在蔫，罗君昊心底暗暗一沉，勉强笑了笑，“不用了，阿姨。”

许凝回过神来，赶紧冲罗君昊笑了一下，说道，“你那么忙还来修什么水笼头嘛。我妈也是的！”

看她并没有接口挽留他，罗君昊眼底闪过一阵失望。

“也没多忙。”

许凝已经转过头吩咐李映秋，“妈，找张抹布来，给君昊把手擦擦。”

罗君昊敏感地意识到，她叫的是君昊。明明听上去比从前的连名带姓亲切了很多，可是为什么让他很是不是滋味呢！

“君昊，真是不好意思。”李映秋拿来了抹布，许凝将抹布递过来，真心实意地道。

这样的客气，连李映秋也觉得了。

罗君昊低下头，将手胡乱擦一擦，低声道，“小凝，那我就先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