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图皓只是从报表中抬起头,眼皮子翻了翻:“你还活着?东子说了,下次他回来要剥了你的皮。”
“不是出不来吗。哎哟,这次有惊无险,晚上去喝两杯,咱们庆祝庆祝。你家老——工呢?怎么没看见?”
“去工地了。”常图皓推开报表捏捏鼻梁,仰在老板椅中:“你这次又妥协了什么?”
“不就是那事么,结婚生孩子以后,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我也不稀罕在公司里挂名,那个职位让出去了,就这么回事,饿不死我,甭操心。”
常图皓站起身,活动着脖子和腰部,转身盯住孙天翔:“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和家里叫板吗?”
孙天翔愣了会,满不在乎地说:“你牛逼,你有种。”
常图皓冷笑了声,拿起桌上的文件砸向孙天翔:“老子牛逼?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哥们在,借老子十个胆,老子也不敢做什么!”
孙天翔躲开那叠纸,叼着烟,笑眯眯地说:“好了,发什么脾气,跟你们家老工在一起脾气见涨啊!得了得了,你说的我都懂。皓子,咱们斗不过那些老家伙们的,真的。不管怎样,我在孙家总能给你点帮助不是。你帮我赚钱,我帮你拉关系,咱们哥们合作总比被外人坑了好。至少咱们哥几个中就你自在了,当初不是说过至少有一个自在了也是好的。”
常图皓没有说话,他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自在了,可这份自在令他非常的不爽。
孙天翔叹了口气:“当初咱们太天真了,哪能各个都可以自在啊!东子不是乖乖的去海外了吗?你还不是要找个人生孩子,咱们都一样,只是妥协的内容不同罢了。你安心做好你的生意,好好给我赚钱就好。”
“就为了钱吗?”
孙天翔苦笑着:“对,就为了钱。我过惯了有钱的日子,吃过一次苦就够了。”
常图皓深深吐出一口气,凤眼飞挑,眼珠子瞪出了血丝子,“你甭跟我说这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装逼什么都不说就牛逼了?你丫根本不看好我这个公司,没想过我能赚到钱。”
“皓子,怎么可能呢,谁没事把钱往水里扔?我是有钱,但我也不是有钱烧得慌。”
“你不就是觉着我这边没有资金来源,怕公司倒闭了我乖乖回家去吗?你真以为我没发觉你那亲戚做的手脚?你是外行你不懂,但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新手有些东西不太懂,但我家老工是糊涂人吗?他能让自己再进去一次?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孙天翔摇摇头:“皓子,咱们家世虽然不一样,但从小就混在一起,我知道你心眼多,聪明,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孬了?啊?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在学校里和我叫板的孙天翔哪去了?你怎么越活越没种了呢?”
孙天翔站起身,抖了抖腿,“得了,甭生气,气什么呢?我就怕看见你生气,凤眼都瞪成鸡眼了。我看着你这张脸就犯愁,愁得我头发一撮一戳的往下掉,都要成秃子了。我就那句话,你能自在我也跟着乐呵,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常图皓郁闷地看着孙天翔,“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你觉得你过成这样我心里好受?”
孙天翔裂开大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那啥,这个给谷缜,他也不容易,咱们好聚好散。”
“自己拿去,你看人家会不会扔你脸上。”
孙天翔摇摇头:“不能,你给他,他保准要。他那人啊,不肯吃亏。”
“这么了解他?你看上他了?”
孙天翔满不在乎地说:“我能看上谁啊,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钞票!他谷缜长得再好看,也没软妹币让我爽啊!”
“……你这辈子就抱着钱哭吧。”
孙天翔暧昧地挤挤眼,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你和你老工交代了没?”
“交代什么?那是我老婆!”
“得了吧,我说的老工程师,你想什么呢?就是那事啊,你说要是他知道你的打算怎么办?你丫脑子没他快,他这人深藏不露,你玩不过他的。趁着还有机会早点撩了,免得到时候真被他查出来,你怎么收场?”
常图皓干笑了两声,坐回椅子里,转悠了两圈才说:“我估摸着他应该知道了一些,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还等什么时候?我就觉着他肯定心里有数就等着你去坦白了。你要还瞒着,日后别怪哥们没提醒你,没人能帮你兜着了。”
常图皓翻了个白眼,老工的脑子那么好,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小李哭丧着脸,顾不上有外人在,急冲冲地吼着:“常总工地上出事了!”
“急什么,慢慢说。”孙天翔翘着腿,“慌里慌张还能做什么大事?”
小李喘了口气,定定神:“刚才工地上打电话过来说工地上新修的活动板房倒了,我们的办公室也倒塌了,总工正好在里面,现在工地已经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