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兀术府上一片悲声!
孛迭送完颜亮出府时,执手道:“一应兵马调动符押,皆已送入大内,可惜尽入皇后之手,陛下仰上将军如渴,便是待上将军至上京,领尚书省,掌天下兵马,免落妇人手中,此事非同小可,上将军若遂皇命,则不负吾父临终之望矣!”
完颜亮点点头,对孛迭深望一眼,沉声道:“皇兄之事,岂非某家之事?吾兄只管放心,皇后绝不可久掌兵权,一切待数日后与兄共商!”
孛迭见完颜亮往大内而去,细想适才完颜亮的话,不由悚然一惊,道:“父亲在日,为何遗书与诸行帅,而不及一语至龙虎上将军处?难道果然有所顾忌,不肯让上将军掌兵?”
完颜亮此刻在往大内的御道上,快马加鞭,迎着割脸的寒风,正在如飞疾驰中,却念及在宫中全无立足处的皇兄,忧愤交加,心道:“这皇帝当得如此窝囊,值甚么?”
此刻,在解州城外三十里处,岳雷与杨再兴立马军营外,远眺解州城,却听得杨再兴朗声笑道:“此城贼子到也知趣,晓得大军过境,连斥候也不放一个出来,紧闭城门充瞎子聋子,这等城池还用我大军攻么?徒耗军力罢了。只要他不出城袭扰大军,便放他多活几日,又值得甚么!”
岳雷蹇额道:“解州城中不过三千杂军,大军上去时,只怕未及攻城,便自家降了,留予贼子,却是个后患,如何能轻易放过?”
杨再兴不与他争执,却转过去问高林:“高兄弟意下如何?”
高林稍一踌躇,才道:“二公子所言,最合家之意,但大军此行,端看所为何事,若是志在攻城掠地,解州乃南北东西要冲,得之可逼京西路诸名城,金人粮草不敢轻过此间,只是须着重兵在此防御,方可保无虞。若此行志在尽歼撒离喝所部河东兵马,则不可妄费一兵一卒在此间,只要将撒离喝所部尽行剿杀,河东诸城哪一座又躲得过我大军兵锋?”
杨再兴这才对岳雷道:“高叔叔说的可在理?”
岳雷面上一红,拱手道:“谢高叔叔指点!”
杨再兴笑道:“你高叔叔在岳大哥军中时,连统制也不是,只是这些年来久在河东、河北、太行对敌恶战,对此早有心得,贤侄统军日浅,迟早还在诸叔之上,多学着些也是该的,你高叔叔岂会藏私?”
当下大军舍解州而不攻,次日尽起行营,绝尘而去,解州城上金人已经惊恐了一夜,次日见岳家军远去,纷纷烧香拜佛,城中知州火急报捷往开封、上京,书中道:“合城军民枕戈待旦,刁斗彻夜不息,军容整肃,贼势虽众,未敢妄进,遂保平安!”
他这厢不愿岳家军攻城,牛皋却在汾州晒太阳晒得心烦,终于得到好消息:“爷,平阳府细作来报,撒离喝已经大军过境,征发汉人民伕万余,拥四万余众入主汾州而来,眼下走得极慢,大约五日可到。”
牛皋一脚踢翻墙头上的躺椅,哈哈大笑道:“这老乌龟总算爬到汾州了,儿郎们,备好刀枪强弩,恭候撒离喝大驾!”
数骑得牛皋密令,悄悄出城,疾驰往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