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还未做出反应,就见他身影一动,幽幽的剑光像是与那热辣辣的日头溶为一体。
几个山贼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齐齐的倒了下去,他站在无边的竹林下,长身如玉,墨发如瀑,他送剑入鞘,树上的叶子便簌簌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绿色的山雨,他的身影在这雨中越发显得高大而清挺。
她情不自禁的抓起身边的剑和包裹,然后向后退去,只是没退两步,脚踝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的收紧,她惊叫一声,身子竟然就被吊到了半空,朦胧中黑影一闪,一只有力的手掌握在了她的腰间,她惊怕之下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让她联想起了遥远的家乡,祥和而平静。
这是一个连串的陷阱,专门用来捕猎竹林里的猛兽,随着上滑的绳索带动了四周暗藏的软箭,那些箭忽的一下从四面八方向二人集中射来,他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挥起手中的长剑,叮叮当当的叠响之后,断箭落了一地,但为了护她,他依然还是中了一箭,整只箭头都深埋在肩膀里,四周洇开了鲜红的血迹。
他抱着她飘然落地,然后腿下一软,险些单膝跪在地上。
沫儿急忙扶住他,“你身上带金创药了吗?”
他眸色如潭,轻轻点了点头。
找到这座废弃的茅草屋时,他已经失了很多血,脸色苍白,额角渗汗。
沫儿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到里面坐好,除了父王和哥哥,她从未与别的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刚才着急的时候没有所觉,此时见他用一双黑眸看着她,脸上顿时生出两朵红云。
他竟然一时看得痴了,这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他见过许多女人,其中不乏丰姿绰约之辈,可是真如她这样倾国倾城的,还是第一个。
世间如此奇妙,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子来。
“这伤口你是要我自己处理了?”他口气讽刺的开口问道。
伤在肩膀,他又怎么够得着?
沫儿听了,心中有些愧疚,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得伤,此时也不避那男女之嫌,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接过他递来的用火烤过的匕首,她先是将衣服割开,露出里面红肿染血的皮肉,皮肉里还插着箭头,伤口处已经变得浓黑。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一时间手抖眼花,但却倔强的咬紧了唇。
“你忍着。”明知道这句话不会有什么用处,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手中的匕首挖向箭头旁边的肉,她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的身体一僵,冷汗自额头唰唰流下,伸手取过一旁的剑一口咬在剑柄上,他咬得极狠,那铁剑似乎都要被他咬碎了一般,他忍受的剧痛她可想而知。
将箭头取出来时,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沫儿看着满手鲜血,这才觉得眩晕,从小她就晕血,父王从不敢带她打猎,可是刚才,她不知是哪里来得一股勇气竟然可以做这种自认为残忍的事情。
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