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罗希已经放轻了做菜的声响,但还是吵到了他。
他掀开身上的毯子,喝掉了茶几上剩下的半杯水。
厨房的门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吸油烟机的声音,一条纤细的身影不时在玻璃门后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
他倚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突然很享受这种惬意的时光。
罗希轻轻拉开门,见他已经醒了,便把菜搁在餐桌上,“你去洗个澡,马上开饭。”
他起身往浴室走。
她的浴室很小,又没有窗户,他在里面转了一圈只觉得憋得慌。
洗漱台上全是她的日常用品,规规整整的摆放着。
他洗完澡去拿她的毛巾,忽然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似曾相识,他又把刚才拿毛巾擦脸的动作重新做了一次,那种熟悉感便越发强烈。
他一定是来过这里的。
罗希摆好碗筷就听见他在浴室里喊,“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这个好像真没有,当初搬过来的时候,只带了自己和两个小家伙的衣物。
罗希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儿,视线一转落向阳台,那里正迎风飘着一件男式衬衫。
这是林子衡的衣服,上次他在这里吃饭,不小心把菜汤洒在身上,她便把他的衬衫拿去洗了,结果他几天没来,衬衫也没来得及还给他。
罗希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给你。”
“我没锁门。”
他站在镜子前,手指摩挲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子,这里没有剃须刀,只能干看着。
罗希把门拉开一条缝,拿着衬衫的手伸了进去。
纵然是以前,她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看他洗澡的习惯,更何况偷看他洗澡唯一的下场便是鸳鸯浴。
他伸手拿了过去。
“饭好了,你快点。”
他半天才出来,却没有穿那件衬衫,腰上围了条浴巾便大刺刺在她面前横晃。
他身上的大小伤疤数不胜数,胸口的那条犹为明显,麦色的皮肤加上这些伤疤竟然有一种十分邪恶的残缺美。
他好像不太高兴,吃饭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放下筷子就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脸色沉得好像化不开的一潭死水。
罗希不知道他这突然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阴沉不定。
“要走?”她不得不放下碗筷,纳闷的看着他。
他低低应了一声,穿上军装外套。
穿好了衣服,他低头穿鞋,头顶的廊灯罩在他的身上,刚洗过澡的头发还有些濡湿,周围仿佛笼着一圈碎碎的金光。
她突然觉得他这样一走,很可能就不会回来了,这样的直觉让她一阵慌乱,她答应过陆妈妈,一定会让他找回记忆,早日跟他们团聚。
陆笙刚拿过鞋子,身后的衣襟便被人扯了一下,他头也不回的问:“干嘛?”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咬咬唇,不知如何拘留,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一句,“还没吃饭后水果呢。”
“你家的水果跟我家的不同?”
她噎了一下,“不吃怎么知道?”
他说:“不用了,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