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空开始下起了丝丝小雨。【文字首发书】
东南亚的气候真是反复无常,白天还是晴朗朗的天空,说不定什么时候天上就有了云彩,有了云彩,便很快下起雨来。他们来得快,收得也快。虽然是二月份的天气,但阴雨的征兆已初露端倪。
这些掉下来的雨点也从不慷慨爽快,总是稀稀落落,有一种瞻前顾后的感觉,又像是在估量得失大小,在天平的两端跳个不停。自从他们脱离开云层后,它就在天空上不停地跳着街舞,虽不能上大雅之堂,但毕竟还有着音符。
它就跟这个地区的行政官员一样,做事总要处心积极虑,不讲报恩,专门会索取。总是在权衡利益得失后,怀揣着猜疑和顾虑,最终才下了一个不太慎重的赌注。也不管其后果如何,便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抖露出来,洒向这片贫瘠、荒芜的草石间。身体不仅摔的粉碎,而且生命也消耗怠尽,最终什么都没剩下。空山依旧,落魄长留。
刚从阵地视察回来的越军高北师师长黄扁山,此时的心情跟这时的天空没什么两样。一会晴一会阴。
他一走进坑道指挥所,便有一个参谋人员交给他一份电报。
黄扁山接过完后,皱起的眉头渐渐展开,脸上出现兴奋表情。即为自己固若磐石的防御部置感到自豪,又为有谅山援军做后盾而信心百倍。高平有永久式的坑道,在它的南北两侧都有坚固防线,防坦克、防步兵地雷密不透风。不敢说苍蝇落上去也要炸,就是羊的细腿也难在上面立足。再加上远近炮火支援,轻重武器搭配,任你是什么样的军种,什么样的战士,到了我这,我都能对付的了。他想到这,不由自主地走向地图。
抬眼在抹过的红线上一瞥,心里不由一沉。中**队真的这么害吗!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越军就丢了这么多城镇。
“蠢货,都他妈是蠢货。”黄扁山不由地脱口骂了一句。
骂归骂,但他的心里确实又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有一种哮喘般的憋气难耐。他不能不想,因为,失去这些地盘的军人,大部分都是他的老战友,并肩和法国人打过,和美国人斗过。这些人的能力他不是不知道,王牌的也有,英雄也有,这些称号可不是白来的,那是从白骨堆里精炼出来的。但是,一遇到中**队怎么就不行了呢!怎么就那么不顶劲呢!打不过不说,顶个一月两月的不为过吧!
可是,一开打,也就那么一天半天的,就被人家吃掉了,还弄了个有家回不了,全军覆没。他越想,心里越没底气。“中国多少年没打仗了,来的又是些小兵,跟自己这些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没法比。他们可是个顶个,都是从死人堆时爬出来的。”
“哼,我还是战法有问题。”黄扁山想到这,他的信心又来了,“我就不信,我的堂堂46师顶不住北寇。我要拿出个样子来,给你们瞧瞧。”
黄扁山抬起右手,用红笔在高平外围划了个大大的红圈,“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46师是个战功显赫的步兵师,与那些什么英雄师、王牌师有着一样的光荣历史。他发达于奠边府战役、强大于对南越作战,和美国人多次正儿八经地交过手。可以说,他的部队从军官到士兵,没有没打过仗的,几乎所有人员都有着丰富战斗经历。带着这支战斗力非常强的部队与中**队作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何况从装备质量、防御设施等等方面自己都占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
黄扁山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这场战争的骄子,就是越军的精英,所以他信心百倍,脸上开始露出红光。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抓起电话一听是党的总书记黎笋打来的。于是赶紧打了个立正,笔直地老老实地听着最高统帅的指示。
黎笋给他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守住高平,决不得退后一步,否则便是人民的判徒。”
黎笋的命令也太绝了,竟然不给黄扁出一点生存的余地。对这些,黄扁山不怕,就是总书记不说,他也会这样做。
黄扁山当场用了几个是向黎总书记做了保证,并且说,“46师就是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和中国作战到底,请总书记放心,决不辜负党的信任。”。
他放下电话后,在原地楞怔了好半天,一直在琢磨着总书记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电话,而且还是亲自打。所以,他即感到诚惶诚恐,又有些受庞若惊。对于总书记的如此关心,他还没完全理解透。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明白。自己只能胜,不能败。败了,一生功名没有不说,可能还要背上判徒骂名。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退路是没了。没办法,打吧!而且必须要打胜。黄扁山经过一番思索后,在心里暗下决心。
黄扁山在指挥所里呆不住了,他还要视察一遍城区。
一辆中型吉普车在雨中穿行。
微弱的路灯下,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贯通市区南北。沿着街道,有一长溜的平房侧立在一座大楼的两边。雨水浇湿的柏油路上,粘着许多碎纸、杂物。不知是被人丢弃,还是从车上甩下的两个竹篓歪倒在路边。
中型吉普车在一个交叉路口前的砂袋旁停下。黄扁山走下车,竟直奔向砂袋后的防御工事。
一个军官赶紧从工事里走出来,向黄扁山打了个敬礼。
黄扁山摆了下手,进入工事内,摸了摸架在砂袋上的苏式重机枪,问,“万一敌人打进市区,你们能守得住吗!”
“报告师长,能。”那个军官爽朗地回答。
“嗯,配发给你们的,可都是苏式最新武器。你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黄扁山说着转过身,“不过,你们放心,有外围大部队给你们顶着,北寇是打不到这的。”
那个军官脸色一变,变的非常严肃,向黄扁山发问,“师长,既然敌人打不到这,就把我们调上去吧!战士们都要求去前线打仗。我们可不想让别人来保护。”
黄扁山笑了,说,“阮支那,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我们也不能不做准备。你这个警卫营放在这,不光是要保卫师部安全,还有预备队的重要作用。万一打的激烈时,你们还要有参加打硬仗的可能。”
阮支那双脚一拢说,“是,师长让我们打哪,我们就攻那。”
黄扁山拍了拍阮支那肩膀,“好好干,打完这一仗,你们可就是战斗英雄了。”说着话,黄扁山走出工事,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轧着积水,轻轻喷了个响动,沿着街道继续向前开走了。
没有行人的街道,在夜色中显的更加昏暗、恐怖。
大战前的冷寂完全充斥在其中。不知是军人们封锁住了路口,还是这里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反正除了那些持枪的军人外,很难见到一个市民。其实,大部分市民在头一天就跑的差不多了。有条件的逃到了谅山以南,没条件的则钻进高平市的周边山区内。
如果黄扁山知道市民逃的一干二净的话,非气的暴跳如雷不可。因为,市民这样做是对他这个师长没信心,是对中**队的畏惧,也是对第世界军事强国的污辱。
市民毕竟是百姓,管你做了怎样的防守,打仗的事由军队处理吧!我们还是走为上策。走的走了,没有走的也是门窗紧闭,躲在屋里,颤抖地,等着接受命运之神的安排。
天空刚刚发亮,便有一发炮弹带着摇曳火光落在越军阵地上。稍稍迟疑后,又从南方响起雷鸣般的炮声。紧接着,从天上飞过来黑鸦鸦一片炮弹,
“轰轰轰。”飞过来的炮弹在越军阵地上连连炸响。
突然出现的炮声,让黄扁山大吃一惊。按照他的预想,战斗应该是从北边发起,怎么跑到南边了。这不是堵掉了高北师退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