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为沉沦在浮躁的尘世间而感叹,殊不知那是他们被迷雾遮了眼,那迷雾的营造者恰恰是人本身。“——《光明教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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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澜还未到达营地的时候,便远远听见了喧闹的人声,并不是如他离开时的那般压抑深沉。
他心头生疑地走出密林后,眼前看到也不是在焦灼和不安中等候的人群,而是又重新按照行进队形排列起来的齐整有序的车队,正午那一泻而下的阳光似乎冲淡了一切愁云惨雾,所有的yin霾也仿佛已经随着岸边那泛着金光的河水潺潺流淌而去。
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里,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一路走来,没有人对他的回来表示过多关注,只有一个孤单的人影站在远离人群的一角看着他,仿佛就从来没有移动过。
塞伯丁头上按伯恩特人的习俗盘起了大包布,他脸上不但挂着流淌的汗水,还有那发自内心深处的真诚笑容。
罗澜心中仿佛被触动了一下,他也同样露出了几分温暖的笑意。
“朋友,真高兴你平安的回来了。”塞伯丁拍着他的肩膀高兴地说。
“谢谢你,塞伯丁,不过……”罗澜打量着四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所有人都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原以为这在我回来之后才会发生。”
“是这样。”塞伯丁解释道:“刚才有一支光明教廷的队伍路过,他们得知情况后声称愿意帮助我们平安地离开这里,好像他们已经派出人去清剿附近可能出现的匪徒了。”
光明教会的人?罗澜心中一动,不由琢磨,他们在这时候出现,难道也是前往莫沙教区的么?
塞伯丁伸了伸头,疑惑地望了眼罗澜身后,道:“索兰先生呢?”
罗澜怅然长叹了一声,摆手道:“别提了……”
他突然把话收住,眼角一瞥,伊琳娜眼红红着来到他的面前,先是盯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头扎到他的怀抱里,抽泣道:“呜呜,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罗澜心中哀叹,我其实很想不回来的,他仰头看了眼天上盘旋的蓝鸟,不禁无限沉痛。
伊琳娜紧紧搂着他,美目中深情无限:“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罗澜心头一跳,她究竟意指什么?
这位师妹的话如她的人一般总是看不透背后真实的用意。
就在他心思不定的时候,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眼前“温馨”的一幕。
“这位就是兰蒂斯顿先生吧?”
一位骑士在众人簇拥下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位年岁在三十左右的骑士看上去面带笑容,谦和有礼,深邃的眼睛略含忧郁,成熟的脸容上有着处变不惊的沉稳,身上散发着浓郁神圣气息的铠甲将他衬托得威武不凡,缕缕jing细的抗魔纹饰向人们诉说着它的不菲价值,腰胯处则是一把jing美之极的十字斩剑,看起来亦是贵重无比。
罗澜仔细看了眼他手臂和胸前配挂的饰物,不由微微惊讶,居然是佩带六阶光明圣徽,挂银se勋带的圣骑士。
在阿波罗大陆上,徽记表明的是个人所信仰或者效忠的对象以及显示等级的作用;勋带则是表示个人的贵族出生,金se是皇家专用,而银se勋带则说明了此人的直系亲属拥有大公的头衔。
伊琳娜擦干了眼泪,转身介绍道:“这位是凯泽尔•戈德贝亚骑士。”
罗澜诧异道:“你们认识?”
伊琳娜羞涩的一笑,道:“才认识一会儿。”
罗澜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你名义上的丈夫我可还在这里。
“兰蒂斯顿先生深入匪**,您的胆魄令我钦佩。”凯泽尔微微一笑,不过他的客气话落在罗澜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讥讽。
罗澜打了个哈哈,哂笑道:“哪里,如果凯泽尔骑士早到一步,我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错,各自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哥哥,前方的匪徒已经给我们击退了,我们并没有看见那只冰豹,他们一定是听到你的名声后吓跑啦!”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带着灿烂的微笑走了过来,那一身银边白袍一看就知道她一是名牧师,罗澜注意到她在袖口处有三枚空缺的圣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而她的身后跟着的十多名随从都是轻甲剑士,他们高举着十字光明圣旗,蓝se底面的旗帜上一共是九只橙se的傲罗花团团围绕的十字架,如果罗澜查看过教会典籍或者是在教会中待上一段时间,就应该知道他们都是来自卡彭泽教区的神职人员。
听说强盗已经被击溃,围在周围的众人纷纷大声欢呼了起来。
罗澜却对此嗤之以鼻,他早就算准了那些强盗在没有梅尔人的情形下是绝对不敢阻挡车队的,所以他才敢将金币肆无忌惮的收入囊中后再大摇大摆地回来,什么击溃?根本就只需要过去甩两个枪花就能将那帮乌合之众吓得四散溃逃了。
不过,这位凯泽尔骑士带着他的随从一到来,一切局势似乎就随之改观,更有一种拨云见ri的气势。
相比之下,罗澜主动请缨,看似冒着生命危险和匪徒交易的举动就变得不值一提了,甚至他还听到人群里有人抱怨,如果这位高贵的圣骑士早到来的话,那么他们也不用花这些冤枉的买路钱了,几个出了大钱的贵族一齐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罗澜,好像是他抢了他们的钱一样。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并没有冤枉错人。
凯泽尔平静地看着罗澜,淡淡道:“兰蒂斯顿先生,我闻到您的身上有股很浓的血腥味。”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靠!你们都是狗嘛?
罗澜下定了决心,下次一定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刷干净,而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贵族死命地往身上洒香水了。
于是他很愤怒地跺着脚,指天赌咒道:“那些凶残匪徒身上都是这个味道!光明神一定不会宽恕他们的!”
“是这样啊,”凯泽尔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对着逐渐围过来的人大声道:“先生们,我突然有个疑问,”当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往这里汇聚后,他把审视的目光放在罗澜身上,沉声道:“兰蒂斯顿先生,有一个问题,请您务必诚实的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