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林宣汐所预想的那般,越是有人反对,汪紫菱的反骨发作越发觉得她要和费云帆在一起,尤其是楚濂,他有什么资格再来管自己的事情,她要和费云帆在一起又同他有什么关系。紫菱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要同费云帆在一块,费云帆怎能不敢动?只觉得他心中的精灵灵动而美好,更想着呵护她的一生,让她无惧而无忧。
说着话的时候,是在医院花园里的亭阁之中,午后的阳光微暖,空气中的浮尘轻轻晃动,大好的春光不负流年,林宣汐只是闭上了眼,胸膛也微微起伏,仿佛在这样和煦的春风之中沉睡,就连护士替她整理了轮椅上的毛毯都没有醒来。
楚濂略显得粗鲁推了林宣汐的臂膀,“太阳已经落了,若是再睡下去要生病的。我推你进去。”
“好。”林宣汐仰着头,她苍白的面色被夕阳镀上了浅金色,右腿空荡荡的裤管随着春风的吹拂飘动,她美得惊心动魄而又残忍,“紫菱呢?”
“她先回去了。”楚濂的声音也硬邦邦的。
“她又同你置气了吧。”林宣汐笑容无奈,“爸妈一直宠着她,让她太过于天真了。我总想着让你替我劝劝她。”
“我怎么劝她。”楚濂说道,“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想到了下午紫菱所说的话,楚濂觉得一颗心都被紫菱的冰冷的言语戳得生疼。
“后天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了。”林宣汐笑着道,“你怎么不是她的什么人呢。”
他不能和所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是要背负起一生的责任,林宣汐的话仿佛在他淋漓的心头撒盐,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就连这样的弧度仿佛都无法做到,“我想再去劝劝紫菱,就像你说的,今后也是一家人了。”
“你去吧。”林宣汐笑着说道,坐在轮椅上见着楚濂匆匆离开了医院。
手臂蓦然一轻,林宣汐仰头注意到是查房的熟悉的小护士,笑道:“原来是你啊。”
“我来吧。”小护士推动轮椅,“楚先生怎么走了?”
“他去找我妹妹了。”林宣汐说道。
小护士的眼眸带着些复杂,一路沉默跟着林宣汐到了病房门口,憋红了脸说道:“你和楚先生……订婚会不会太急了,总要多看看是不是合适,能不能度过一生,结婚要慎重。我,我只是觉得绿萍你性格温柔又坚强,适合更好的。”
听着小护士的话,林宣汐知道她也知道了后花园发生的事情,轻轻笑了,“谢谢你,我和楚濂是青梅竹马,订婚并不匆忙,我也知道结婚要慎重,这一次只是订婚,如果我和他合适,也需要一段时间才成婚的,如果真的不合适,今后还是会做朋友。”
小护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腿残疾了,楚濂一千个一万个配不上眼前的人,但是她失去了右腿,让他们两个又成了微妙的平衡。
小护士终究没有开口说出下午的所见所闻,林宣汐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坏人姻缘的事情,尤其是牵扯到坏一个残疾人的姻缘。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父亲汪展鹏,他的身躯消瘦并且佝偻着,素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有些过长,自从沈随心出事以后他就没有打理过他的头发,头发的发根隐隐生了白,眼底下的青色让他一下子就显得苍老了。
“爸,你怎么来了?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上一次的大火,沈随心并没有死亡而是重度烧伤进了医院,身上红肿溃脓,昔日姣好的面目已然全非,换药时候疼痛的嘶喊让人惊心动魄,这是林宣汐通过侦探事务所得到的报告,她现在面上的溃烂更严重了,因为见着汪展鹏时候激动得落泪引起了面部感染。
“我请了人在照顾她。”汪展鹏眼底的一丝排斥被林宣汐捕捉到了,沈随心这样状态下的活着,比死了还要妙,人如果死了,沈随心在汪展鹏的心中分量会一点点加重,永远无法忘怀,她这般的活着,如同以往菟丝子一般依附汪展鹏,只会磨去他们之间的情分,到最后只剩下了厌恶。沈随心成了汪展鹏的责任,就如同自己是楚濂的责任一般,对于汪展鹏、楚濂这般的人,是最为厌烦和逃避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