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过了陪房,卢氏又让人悄悄寻了尹春生,细细交待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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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望轩里
四太太仰靠在橙红绣金菊的大引枕上,眼底一片冰冷。
她的奶娘正陪坐在下手的小绣墩上,凑近了小声道:“。。。门儿上的丫头亲眼瞧着那老货一脸衰败地出了正房,直接去了蒋黑子的屋里。
两个人关起门来嘀咕了半晌,有人看到那蒋黑子开门出来的时候,脸上更是蒙了一层黑漆一般。”
四太太鼻子里冷冷地哼了哼,哪里还有先时在安园的浅显模样?
只见她抚弄着指尖上鲜红的豆蔻指甲,垂着眼皮道:“让人张罗得再响亮些,尤其是老太太老太爷和外院那边,不管这粗使的差事能不能成,大房是再坐不住的,只怕就是老太太也再装不得傻了。”
“是!”
默了片刻,四太太幽幽地道:“证据可都搜罗好了?要万无一失才行。”
“姑娘放心,那几个黑心干的事,哪里还用专门去寻,一抓就是一把,这么些年,大伙就等着这一天呢!”
四太太阴沉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她害我亲人如此,我必当要她们各赔上一条腿!”
国公府里,有几道急匆匆的影子无端地打了个冷战,不由把早早穿起来的袄子裹得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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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斋里
二夫人张氏正在次间里耐心地指点着两个女儿习字,大丫头绣球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在落地罩外头朝张氏打了个眼色。
张氏叮嘱两个女儿好好写,自己转身到了外间。
她抬脚走到窗下的短炕上坐了,打量窗外没人,才略低了声音问道:“消息可传出去了?”
绣球道:“夫人放心,都传出去了。这两天老太太园子里的白玉兰竟开了几株,今个一早特地给
熙和堂送了信儿去,老太太来了兴致,带着人去看稀奇。这一路上来往的人不少,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说着这事,想不知道都不行。”
二夫人一笑:“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手段,咱们把事情宣扬的越是热闹、越是明道,那边越是没法子压下来。呵呵,我倒是要看看,老太太还偏她到几时!”
“在望轩那边?”
绣球忙到:“那边也以及准备妥当了,只看时机。”
二夫人想了想道:“你去一趟,也不用特地遮掩了,明着就说我让你去问那边的粗使人数。不过你见了四太太叮嘱一句,万不可轻举妄动。
咱们这一击必要得中要害才行,不然宁愿再等时机也不能失了底牌,让人有了防备!”
说着,张氏慈爱地往里间看了看正乖巧习字的女儿,咬牙道:“不打杀了那两个老货,不足以为我儿报仇!”
刚刚打过冷战的影子不由背后升起一股寒气,瞬间打了个抖,四下瞅了瞅,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怎么觉得这么阴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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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心里也有自己的合计,她一边派了木蕊去小姑子那边,一边又让豆蔻往卫封那边跑了一趟。
卫蓉美滋滋地丢了个玉颜果进嘴里,嗯,酸酸甜甜才更钟她的意,好吃!关键是能美颜啊!
木蕊耐心地等着小姑娘连吃了七八个,才提醒道:“小姐不可一次多吃,一天吃七八个也差不多了,再多要上火的。”
“你不早说!”早说她可以分三次吃嘛!现在好了,一下子都吃完了,今天就只能看着了!
木蕊并不吱声。
卫蓉擦了擦手,眼波流转,忽而指着身边的丫头道:“倾城、城国去外头看着点儿,如花,似玉,你们退下!”
木蕊好笑地看着小丫头,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等人都出去了,卫蓉方清咳了一声道:“好了,看在你每次送果子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
你回去跟月儿姐姐,哦,是嫂子说,在咱们府里,总揽管家的是大伯母,这个国公府将来也是人家大房的。
国公府是不小,差事也不少,可府里的家生子一代代越来越多,各房婶子们、嫂子们带来的陪房也不少。刚来的时候都缺人,一股脑要来不少,结果时间一长人生人,孩子生了孩子,可不就养不起了?
别说他们两房,就说我娘当初留下的人手,如今也有不少没活干的,拉家带口的,全靠我和哥哥时不时接济一二才能活下去。
不过这也不全是大房的事,祖父和爹爹他们也经常为了安置军中的那些伤残的部下,把人安置到咱们府上的庄子铺子里,自然也挤占了不少名额,所以,就这样了。
所以我说,如果她们两房乐意借,那是最好不过了,省得现在要了身契,将来都是负累。咱们国公府只有进人的,除非犯错,还没有卖人筹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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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还没打完,卫封就不得不去当差了,他只有七天婚假。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卫封就悄悄地起了身,摸黑找到衣裳去了净房。不过当他洗漱回来的时候,就见月儿略带些迷糊地正吩咐人给他摆饭上茶了。
卫封一时心中涌起暖流,忍不住上前拥她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含糊道:“月儿,你
怎么这么好。”
又道:“以后你不用起这么早,早上冷。我一个大男人,在路上看见什么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
皎月依在他胸口道:“那你以前没娶媳妇,可是现在你有媳妇了,再不能让你吃不上饭就出门去。快去换衣裳吧,我都帮你打点好了。”
说着推着卫封去了里间,帮他束好头发,拿一个青玉冠轻轻拢了起来,紧紧簪上;又换上了夹衣外袍,扎了蹀躞带,又在腰间给他挂了个荷包,嘱咐道:“这里有伤药,有止血药,还有跌打药油,还有三颗百灵丹,可以解毒恢复伤势的。”
(请看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