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本来就心疼他,只是在车上不方便,卫封酣睡了两天,她只给他喂些仙泉水,肚子里可不没食儿么。
正好营地附近有大河,便让玉泽和木蕊去凿冰捕了几十条大鱼,反正冬天俄坏不了,多吃几顿还方便了。他们在河边宰杀干净,脏污和血水直接用火球术烧了,也不会引来野狼等动物。
锅灶没有在卫封的营帐前,而是被卫翊的人安排在了另一个帐篷里,既然儿媳妇的人开火做饭,没道理将军不跟着吃的。
木蕊得了主人的允许,煮了一大锅翡翠米饭,又把十来斤重的大鱼剁了三条,连鱼带鱼籽一并用军中的大锅炖了。
皎月进来查看,想到卫封这些天累瘦了不少,便从小幻的口粮中挪用了几条小银鱼添了进去。木蕊又丢了几颗不知名的干果进去,香喷喷的鲜鱼汤很快就飘散到整个营地了。
“啧啧,小幻可真是有口福。”卫封闻着味进来,听说这么香是因为抢了小幻的口粮,高兴的同时不免有些泛酸。
难怪这小东西每次都要小鱼干才肯干活呢。有这么鲜美的鱼干,换他只怕也舍不得放弃。
“你还妒忌它?焉知它就不妒忌你?要不你俩换换?”皎月好笑地瞥了某人一眼,把一大碗浓稠的淡绿色米汤塞到他他面前。
“这是米的精华,趁热喝一碗。”米汤自来是最好的东西,何况上头还有一层米油呢。
卫封喝了几口,想到了什么,往他爹的营帐看了一眼,道:“给爹也送一碗?”
“都有,放心吃吧。”她可不是这点事都不懂的,除了卫封和她们几个,剩下的一大桶都给主帅营帐提了过去,谁让人家专门派了两个人等在这儿了呢。
鱼也很快炖好了,皎月往帐中瞅了瞅,觉得端来端去不方便,不如凑在一起吃算了,反正军中也不讲究那么多。
卫封自然是乐意的,起身去请他爹过来,跟着一起来的自然还有桃花裴等几个随行的将领。一人独享可不是军中的做派。
行军中不能饮酒,可不耽误吃肉。
几个大汉风卷残云,倒是卫翊吃得虽慢些却没人敢真跟他抢食。
“封哥媳妇,弄几个块五花肉搁锅里一起炖了。光吃鱼没油水啊。”卫翊吃了一会儿便不客气地提了要求。看来大将军在军中的伙食也差强人意啊。
皎月倒是不用另外炖,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干菜红烧肉,只是到了军中才发现真的不方便吃小灶,那么多士兵看着,搞不好影响团结了。
此时将军说了,她也不含糊,让木蕊拿了一坛子红烧五花肉来另倒一口锅里热上,肉味还没全出来,锅边儿就被围了起来。
卫翊、卫封、裴浚以及几个将领神速地瓜分了地盘,木蕊一掀开锅盖,那边碗和勺子就都纷纷下去捞肉了。那速度,那气势,简直比狼还狼呢。
甚至有关系不错的小校官们端着饭碗来讨肉汤,大将军一挥手,每人也得了一勺粘稠红亮油汤,还有炖化了的肉渣,简直一点儿不比吃肉差嘛。
***
夜里,卫封又钻进了皎月的马车说话。
主要是祖父让他跟月儿问问有关凡人界修士的事。
这点皎月倒是知道。毕竟她是有师承、有宗门背景的,修行界的规矩和法则早就倒背如流了。
前些天,皎月也寻了机会请教过师傅,凡人界不是没有修炼之人,相反还很多。
只是绝大多数的修炼之人其实都处于因向往得道飞升而努力的阶段,打坐参悟,炼丹画符等等手段,看起来热闹非凡,其实没有灵气支撑,这些也不过是修炼者给自己画的一张饼而已。
不过凡人界也很广大,楚国能有一座云雾山,又怎知别国就没有类似的修炼所在呢?所以,楚国有人暗中邀请到修士前来相助,也不算什么太离奇的事。
只是邀请修士出手的代价必然很大。
修行界有自己的法则,一旦成了真正的修士,不管修为高低,也不管使的是灵气还是别的什么气,均不得干预凡人间的皇朝更替,也不得以法术等修士手段针对凡人。如有违背,必遭天地法则抹除。
这也是皎月低调的主要原因。
问题在于,如果有修士违背了法则,但行为还没有产生太大恶果的时候,天地法则不会立刻降临,如此一来,很多事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撞上了别的修士,对方替天行道灭杀了也是活该,人家还能给自己挣几个贡献积分呢。
卫封有些不理解,道:“好好的修士不做,怎么会冒着必死的风险干这个?”
皎月倒是从木蕊那知道了一些,解释道:“修炼之人最怕的不是吃苦,而是时间不够。有些资质差一些修士,修为提升缓慢,很多人寿命耗尽了也达不到能突破原有寿元的地步。
这些人年纪越大越没前途,不论是散修还是宗门、家族里,都会渐渐沦为最底层。有的人眼看着修为不会再有寸进,便干脆咬牙退回红尘,搏个人间富贵逍遥。
所以,这些人早知道必有一死,只要银钱给足了,干上几票,给家里、给族人留下一笔财富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倒是个可能。
卫封琢磨了一下,关切地问道:“那你前些日子干掉那个不违反法则吧?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皎月笑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对方如果不是修士,或者对方请的修士没做什么坏事,我也不会出手的。”反正她不用法术也能解决了对方,何必浪费灵石呢。
对方敢欺负到她家门口,也要看她手中的剑同意不同意!
***
越往北走,道路越是难行,连官方的驿道也变得狭窄曲折,加上北方进入冬季就开始时常下雪,车马行走间打滑儿也称了家常便饭。
“北边就这样,一入冬就开始飘雪,要是连续晴个十天半月的,倒让人奇怪了。”陈虎早年就在军中,从底层的小兵丁熬出来的,对北边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有他一路上不时的解说,皎月主仆很是长了些见识。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一团白烟,眨眼就凝结在了他这些天长出来的胡子上。
陈虎此时已经穿上了最厚实的棉衣,不过他不敢懈怠,大多数时候都在车队前后穿行看护检查状况,很是把他冻得够呛。幸好,皎月让人拿了个皮毛坐垫给他,也不知是什么兽的,厚是不算厚,却很暖和。
陈虎便悄悄地把垫子围腰间,穿在棉袄里头,反正大家都穿得多,这皮子让他浑身都跟着缓和了起来。
远处连绵的山峦已经被白雪覆盖,宛若一条银色的巨龙,有几座特别高的山峰更是像笔直插向天空的冰凌一般,在冬日的阳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寒光。
脚下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皎月跟在自己马车的旁边,迎着朔风眯着眼睛往前行走。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她不少的体力和灵力,等消耗得差不多耗空了,她才回到马车上进入空间打坐恢复。
不是她喜欢自虐,修行之人就是如此,他们需要各种经验和经历来来丰富自己,体会感悟,最后才能思想通达,提升道基境界。所以才有许多修士有了瓶颈之后便去云游四方,而不是一味关闭。
皎月很是珍惜这次的随军的体验,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有也不会跟第一次这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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