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发前,他水壶里的水因为和我平分,已经不多了。
在这里等他到苏醒,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天亮后,我准备先去找水源。
夜里睡觉的时候,一阵号角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这声音悠远绵长,古朴厚重,仿佛从千万年前传过来,没有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心里。
我走出石屋,顺着号角的声音寻去,这像是一种召唤,对我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爬出大坑时,外面是丛林的夜晚,白天热闹的丛林,在晚上却出奇的静,静得不合常理。
夜行动物们都哪去了?
号角仍在吹响,但走着走着,我发现朝号声靠近的并不止我一个人,林子里有许多黑影也在移动着,它们无声无息,飘飘悠悠地往声源处走。
离我最近的一个,在经过一片树木较矮的地方时,我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样子,黄色的头发,是花豹!
他没死?
我悄悄低声喊了一声:“花豹…”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我,露出整张正脸之后,我吓得猛退了一大步。
他的脸被腐蚀得满是破洞,左脸最严重,基本骨头都露在外面,这种情况下人是不可能活着的。
他是个死人!
我的胆子没有在峡谷时那么小,经历控尸术的加强练习,对尸体的抵抗力增强好几个等级。
尤其在找不到正常死亡的尸体时,肖白就给我弄来车祸、跳楼、上吊之类的恐怖尸体供我练习。
如果我害怕,又怎么能让它们动,其实换位思考一下,让这些尸体活动的人是我,那么恐怖的不是尸体,而是我!
我心中默念咒语,试着操纵他,果然,他按照我的意愿,抬起手做了个剪刀手的手势。
这样一来,可以肯定,他是尸体无疑。
既然他是尸体,周围那些正在移动的,肯定也是尸体,可是我怎么也跟着走?难道我和他们一样?
可我明明有呼吸、有心跳、有感觉、有温度,是个四有活人!
我要弄清楚号角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便混在行尸的队伍中。
并一边走一边在树上留下记号,以防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路,夜间的森林里想辨认方向不容易,何况我是个路痴。
行尸们的终点是片林中空地,这里有月光倾泻,倒塌的石碑、石像还有在照片中见过的雕像都在这里,场地中央站着一个女人,手拿号角在吹。
周围聚拢的行尸不下百具,这样方便我躲藏在其中不易被发现,当女人放下手中的号角,我估计森林中没烂成渣的尸体应该都被召聚过来了。
女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黑布上衣和绣着彩线的短裙,加上包头的花布巾,尽管我不认识这是哪族的服饰,但肯定不是汉族人。
她的样子很普通,皮肤黝黑个子矮小,但她手中的号角,散发着月光般柔和的银白色光芒,表面绘有紫色莲花的纹路。
众行尸都跪下来,低着头不看她,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可是那女人突然瞪大眼睛,朝旁边叫了声。
我心里一颤,原来她不是一个人,果然听她的声音,旁边的密林中,走出三个人影。
走在当中的人,是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