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还是拨通了林楚生的电话。殢殩獍晓电话中林楚生声音清凉悦耳,带着上班时的严谨与锐利:“沫沫,中午一起吃个饭。地点是……”
他报出了一个地址。苏沫还没开口,他就说:“穿得漂亮一点,要见几个客人。”他说完挂了电话。
苏沫看了看时间,十点。如果按着他说的“穿得漂亮一点”那她起码要花一个小时为自己挑选衣服、笨拙地化妆,然后打理头发。她想了想收拾东西约了珊妮,一起来到林楚生经常带她去的一家造型沙龙见面。
许多日不见,珊妮与苏沫分外亲热。
苏沫把裙子交给相熟的造型师,要求化一个淡妆就好。珊妮看着苏沫,挤眼笑着说:“未来的林太太已经适应了豪门生活了吗?甾”
苏沫红了脸,说:“我只是担心给他丢脸。”
她现在还是清汤挂面的长发,也没有做过美容,穿衣服也随随便便,经常是T恤,牛仔裤,或者休闲装。她对自己随意,只是担心自己的随意会让人议论,从而给林楚生惹了麻烦。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他拖。
珊妮看着她眼底的淡愁,觉得苏沫从美国回来后似乎更心事重重了。她问:“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苏沫犹豫了下,终于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珊妮听完,又吃惊又是气愤,怒道:“怎么能这样!这算是什么妈妈!沫沫,你是傻瓜吗,你为什么要给苏晴捐骨髓!就应该让苏家人抱头痛哭,跪下来求你!十二年了!他们怎么可以让你蒙在鼓里!……”
苏沫静静听着珊妮的怒斥。曾经她也这么愤怒伤心,不,比这个更伤心更愤怒!但是……心底那一点点亲情的不忍还是让她做出了捐出骨髓的决定。
“珊妮姐,别生气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前世欠了他们,今世还吧。相信这一次以后,妈妈和……晴晴不会再对我很过分了。”苏沫苍白地挤出一个笑容。
珊妮恨铁不成钢地说:“沫沫,你怎么就那么好欺负呢!她们这分明就是利用你!十二年前你妈带你回来分明就是有预谋!我不信她没有为苏晴的病做最好的准备……”
她说着忽然住了口,因为她发现苏沫已埋下头,双肩微微颤抖。
她这才醒悟,这些话听起来有多残忍多伤人。有谁会愿意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又有谁被亲生母亲找回却不是为了亲情团聚,而是为了另一个孩子的性命需要她?
至始至终,苏沫都没有得到过施苑龄的一点母爱。
“珊妮姐,我没事了。”苏沫擦了擦眼泪,苍白美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也许我妈妈有难言之隐。反正……不要再怪她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要向前看,你说是吗?”
珊妮看着她伪装的坚强,心疼得像是有手在撕扯着。她不忍心再揭穿苏沫自欺欺人的话。
她对苏沫笑着安慰说:“好啦!打扮一下,美美地见林总。总算沫沫你也算是苦尽甘来,有林总这么温柔多金的男人当丈夫哦!”
苏沫勉强笑了笑,脑中缓缓掠过了昨晚看见的一幕和早上衬衫上的口红唇印……
她会幸福吗?自己和林楚生感情会顺利吗?……她忽地迷茫了。
……
苏沫由珊妮送到了林楚生指定的地点时是正午十二点了。她看了看眼前耸立的酒店大厦,慢慢走了进去。她到了顶楼,电梯门一打开,有侍应生礼貌地引着她走入了餐厅中。
里面已有了七八个经理模样的客人在拿着饮料谈话,当中最醒目和耀眼的就是林楚生。他一身宝蓝色西装,里面穿一件银灰色衬衫。英俊儒雅的面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手中持着一根细细黑色手杖,正与几个客人正在聊着什么。
苏沫看见他,想起昨夜他环抱着自己低低说“沫沫……”时的温柔,心不由大大一跳。
林楚生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他笑了,礼貌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慢慢向她走去。除了他得很慢,撑着手杖看不出他与普通人的异样。
他走到苏沫跟前,清冷漆黑的眼瞳映出今日的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