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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正扬沉默了下,努力调整呼吸,“我哥当然也恨闻定山,但他有自己的原则,所以闻定山成了他的病人,却也能安然无恙地出院。他的确一直打算用那份报告揭穿闻定山的嘴脸,那几年一直在留意闻定山的一切,在得知你们的产品可能再上市的时候,才马上写了那个报告,但是后来发现了你们新配方又没问题。”
廖正扬说到这深深蹙起了眉。
“所以——”闻清喃喃接道,“不是他做的吗?”
廖正扬缓缓摇头,“当然不是。闻清,你感觉不到吗?他爱上你了,所以那个报告他拿回来了,他为了你,在努力做回一个好人!”
闻清如遭雷击,许久才渐渐地回过神来,“是七叔动了手脚。”
廖正扬点头:“七叔不会让我哥有机会脱离他的,所以那个报告未经核实就登报,然后事情曝光,我哥被医院解聘,这一切其实都正合七叔的意。他重回七叔身边,替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将来都会成为他被七叔要挟的砝码。在七叔身边,他怎么可能干净到哪里去?”
闻清被这一连串的事实给击得溃不成军,其实也并不是无迹可寻的,但因为廖敬清一开始就欺骗了她许多次,所以她下意识地将他做的每件事都往坏的地方想。而他,那么多的难言之隐,显然也是根本开不了口的。
“这么多年他没有恋爱过,就是不想连累别人,但是遇到你,还是陷了进去。”
闻清闭了闭眼,睫毛不住颤栗着,这个男人真的太坏了!他不爱她让她那么难过,可他爱她,还是让她那么难过。她第一次为一个人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爱他不能够,恨他也不能够,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看着她隐忍不发的泪水,廖正扬叹了口气,“他不告诉你这些,除了你不会再相信他的话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要保护你和孩子。”
闻清看向他,廖正扬说:“七叔想好了一切,但应该也没料到,莹莹会喜欢上我哥,所以七叔不会容许你和孩子的存在来打乱自己女儿的幸福,也不会容许你改变我哥。如果不和莹莹结婚,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闻清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她只是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那极轻极薄的一片,在热水中起起伏伏,那种孤立无援又煎熬的痛苦,她想,她居然能感同身受。
廖正扬似乎也说的差不多了,他慢慢站起身,走出两步却又回过头,“为了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多保重。”
闻清想到什么,马上出声喊住他,“等等,你刚才说,他现在分-身乏术,那又是什么意思?”
廖正扬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出了她害怕的话,“他要彻底扳倒七叔。”
闻清不可思议地张大眼。
七叔这个年纪,在兴城的根基脉络可想而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个中牵扯到的各种利益关系光是想都能想到。廖敬清光凭借自己真的能行吗?闻清想到其中一种可能,后背瞬时溢出了冷汗,她看着廖正扬,几乎要说不出话,“他——”
“对,他在和警方合作,你们从渔岛回来他就主动和对方联系了。但他身上并不清白,闻清。”
闻清有种被人敲了一闷棍的感觉。
“如果你现在去,也许还能有机会见见他。”廖正扬扔下这一句就离开了,闻清坐在窗口那一片阳光里,浑身却冷的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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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游魂一般回到了家里,独自一人呆坐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了阳台上。
那里靠角落的地方有个行李包,是上次廖敬清在渔岛帮她整理的那一个,她走过去,半跪在那里,颤着手将拉链慢慢拉开了。
每拉开一寸,里面的东西就慢慢曝光在她眼前一点,而每看清楚一样,她的眼泪就落得更凶。
里面除了上次他用棒棒糖拼出来的城堡玩具,还有很多很多的婴儿用品,有小衣服小帽子,还有个小小的足球。
那个球上的花纹都已经被磨砺的很厉害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东西,闻清猜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廖敬清小时候家境并不好,这大概是他和弟弟唯一的玩具?
她拿起那个棒棒糖拼接好的城堡,放在阳光下端详,上面的每个字都变得格外清晰起来。那是个童话故事,闻清仔细看完了,最后的寓意是:不管遇到怎样不公的人生,都要正直、勇敢,善良的活着。
而城堡里面塞了张小纸条,是廖敬清的字迹,上面的每个字都刚劲有力,几乎力透纸背,他写到:给我的孩子。
而这行字的下面还有很小的一行字,显然是写给闻清的,闻清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泪水瞬间淹没了视线。
他告诉她:你以为这是报复,其实这是救赎的开始。因为你和孩子,我想重新做回好人。
在这句话的末尾,他很用力地补充道:闻清,这是实话。
闻清将那张纸条按在胸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终于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了,可是这实话,此刻听来却如此令人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