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没说什么,掉头往外走。
唐旭依依不舍地看了厨房一眼,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山河一眼,只得到山河一个白眼。他摸摸鼻子,跟在江屿身后。
就在这两人刚走出饭店的时候,他们听到山河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孟梧桐,你今晚去我家吧!”
**
江屿和唐旭回到项目部时,老吴正在顾叔顾婶住的房间里看电视。
顾叔的病情控制住,也就出院回来了。
江屿敲敲门,向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顾叔顾婶,我和唐旭回来了。”
顾叔坐在轮椅上,对江屿和唐旭两人招招手,“你们回来啦!进来坐坐吧!”
两人依言进了房间,在老吴身边的两个凳子上坐了,陪着顾叔顾婶老两口一起看电视。
顾婶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去美丽煎饭店跟小山解除协议了?”
“是的。”江屿回答。
唐旭补充:“还索取了七千块赔偿金。”
“啊?”另外三人都吃了一惊。
老吴说:“可泻药不是小山他们放的啊!”
“快餐是从他们店里送出来的,无论是不是他们放的,我们都有权向他们索取赔偿。”江屿一板一眼地回应。
顾婶摇头笑了起来,“小江呐,就是这幅性格,太死板了。”
顾叔也笑着说:“对待工程就得小江这样认真严肃,我们做工程容不得一点马虎。那小江你去找人家解除协议索取赔偿,人家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唐旭抢答:“小山姐可爽快了,都没跟表哥讲价。”
顾婶叹气:“这个小山其实也是个实诚的孩子,只可惜一不小心摊上这种事。”
这时,顾叔拿遥控器换了个台,正好跳到了河汀县电视台,电视上播放的正是白天记者采访山河的那一段。
山河对着镜头郑重地鞠了个躬,说道:“我想向所有曾经喜欢过支持过美丽煎饭店的顾客们说一句,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是我们管理不当,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给客人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以及财产的损失。美丽煎会负责到底,真的很对不起。”
她的眼眶红红的,看上去有点难过,有点伤心,“美丽煎饭店以前叫糖糖饭店,相信很多老顾客都知道。饭店经营至今,已经有十多年了。这个饭店最早是我的母亲在经营,现在交到我的手里,我没有想到饭店的名誉会毁在我的手里……”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极力忍着哭泣的冲动,“如果可以,我希望喜欢过美丽煎的顾客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然后,她就走了,话筒交回了记者手中。
房间里的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电视上那个记者再说了什么,也没有人去关注。
“唉,小山是个好孩子,不容易啊!”顾婶询问老吴,“原来这个饭店是她妈妈传给她的,那她妈妈呢?”
老吴说:“好像是……没了。”
又一阵沉默。
顾叔又问:“那她爸爸呢?”
老吴摇头,“不知道了。”
唐旭说:“我问过阿勇,小山姐从小就没有爸爸,她妈妈一手把她带大,但是她妈妈在她大三那年也过世的,就留了这个饭店。”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江屿突然站起身,平缓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
山河躺在浴缸里,氤氲的热气蒸得她脑袋晕乎乎的,就想这么躺着永远睡过去。
其实这个天气已经可以洗冷水澡了,可是她在拘留所待了三天,身上又脏,又觉得很疲惫,便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从浴缸里走出来,穿上浴袍去开门。
孟梧桐就站在门外,身材笔挺就像一棵梧桐树。他看到她的一刹那,目光就暗了下去。
此刻,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站在他面前,身段娇小玲珑,睫毛弯弯挂着雾气,脸颊和胸口的皮肤都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眼瞳黑亮水灵,嘴唇小巧红润,头发披散在身后,湿哒哒的还在滴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尊精美娇媚却又珍贵易碎的琉璃娃娃,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唐突了她。
孟梧桐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糖糖……”
“进来吧!”她让开身体。
孟梧桐走进屋里。
山河关了门,指着浴室,平静地说道:“你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