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的树干击在指节上,手指立即变红变肿,钻心钻心地疼。
又躲开一记袭击,
王主妜咬着牙,就是不放开手里的腰带;回瞪梁女的目光中透出一层了悟:“梁氏,汝欲害阿娇!?”
面对质问,梁女不是用言语,而是以表情和行动回答了。
唇边荡起狰狞的笑意,梁良人虚晃一下树枝,趁刘妜王主忙着躲闪的时机从怀里掏出件黑漆漆的类球状物体,恶狠狠砸在城阳王女的后脑勺上。
这次,刘妜表姐没能躲开;
低低“嘤”了一声,就瘫倒在岸边半湿的泥地上。
手,随之一松!
金色腰带失去支撑力,顿时滑出湖岸边沿;没一会儿,就没入粼粼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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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以———偿!
梁女扔掉树枝,转过身,走到湖岸边上,束手站立,默默观赏着水中人儿徒劳无功的挣扎。
“是,又如何?”
好象是在对后面昏厥在地的刘妜王主解释,又仿佛是在嘲笑前边湖泊中的陈娇翁主:“子……将奈何??”
夜风习习,
广袖猎猎,
静静伫立的身影竟莫名地带出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星光冷素,
绛紫的宫装在夜色的照拂下失去了本来面目,呈现出一种近乎黑的深色调,将施了白粉的面容衬得不见半分血色。
只有一双眸子,有簇簇冷焰窜动;
即使那么远的距离,也挡不住其中流露出的冷酷和恨意——不象凡间所有,恍若偷自地府的幽光。
~~.~~.~~.~~
~~.~~.~~.~~
事到此时,
如果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阿娇就不是长信翁主,而是白痴翁主了。
“阿梁?阿梁?因何?”
趁着人还暂时停在水面上,阿娇大声地问自己从前的侍女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她们难道不是亲戚吗?
她们难道不是深宫中难得一遇的好缘分好交情?
她还记得,睡不着的夏夜,和梁女坐在祖母宫殿前的白玉台阶上,一起数星星。
她还记得,寒冬腊月,梁女一边给她穿戴风帽,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千万别乱跑,万一受冷会生病。
她还记得,缠绵病榻的日子里,她的梁女是怎样耐心地陪在她身边,拿着蜂蜜糕哄她吃药。
……
长乐宫的花苑里,草地上,楼阁中,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那些相依相伴的岁岁年年……
难道那些关心,那些爱护,那些情谊都是假的?
她到底有什么对不起梁女的地方?
以至于她的阿梁竟然要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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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灯火辉煌……
隐隐的,还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
迷离的水光,代替了人间烟火;
暗哑的涛声,替代了绕梁之音。
阿娇知道,这次,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窒息,
一步步地进逼……
当最后一线意识被抽离的瞬间,
阿娇没体会到预期中的恐惧和痛苦,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片难以描述的平静和——遗憾:
‘没想到,竟在这么一个歌舞升平的美景良辰,无声无息溺死在离宫的内湖之中?’
‘如此星辰,如此夜……’
‘……实在是大煞风景。’
=================================癸巳年九月二十二日,上海苏世居(2o13年1o月26日,星期六,晴好)
忽然想到,如果就此结文,也算一种结局吧!
星辰,
明月,
烟波,
歌舞楼台,沉湖的少女……
质本洁来还洁去一片冰心在玉壶
——多美啊!反正这文扑了,也没什么人看,多写无益,何必再浪费精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