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叶终于走了,马安舒了口气,然后他转脸看向此时正笑盈盈的陶冶,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被这孩子闹的,刚才你有什么了?”
“呆大头,连莫叶那孩子都知道要煲汤给我喝,你居然还没明白?”陶冶朝马安丢了记眼刀子,却是温柔一刀,然后就见她羞赧道:“我腹中有了你的骨肉。”
马安先是一怔,接着他的脸因为大喜过望而一层一层的绽开浅浅皱纹。他突然一下将陶冶打横抱起,然后将脸凑近陶冶,神情忽然又变得极认真起来,像是怕自己听错一样询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做爹了?”
陶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容旋即被一片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淹没,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红着脸道:“你给我惹了这么大个麻烦,接下来一年我哪里也不能去,以后还要带着个小跟屁虫,你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马安获知了确定的答复,反而抱着怀中的女子不知所措的呆了呆,接着原地转了几个圈,“我现在只想抱着你不放,以前我只有一个你,现在我有两个。”
陶冶听着马安笨拙的语言,心里却是觉得甜蜜的,只是马安表达喜悦情绪的方式有些不适合现在怀孕的她,她连忙叫停道:“快别转了,我犯头晕,你坐下。”
马安连忙小心翼翼的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却还不放陶冶下来。陶冶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她专用的‘相公椅’,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靠在马安温暖的胸口,陶冶安静的享受了一会儿这种小幸福,然后才慢慢道:“马郎,我知道你现在有许多难处,不能陪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我此生只认定你了,怕你半路不要我了,所以提前给你添了个孩子,以后你不许嫌弃我们娘儿俩。”
马安含着歉意的声音随即传来:“我无财无能,你不要嫌弃我才是。一直不能正大光明的办场婚宴,我亏欠你太多,以前我甚至因此想要骂走你,或者我不告而别,如今忆起那些曾经的想法,我真想打自己几耳光。其实真如莫叶那丫头的,我娶了你是捡到宝了,怎么还会有那种愚蠢的想法。”
陶冶第一次听马安吐露这些心声,她是真的深爱马安,所以不但不会因为马安曾有的这些荒唐想法而生气,反而因为理解而觉得有些后怕,怕当初自己再迟一步,这个或许在生活的很多方面都有些粗糙、但对心爱女子的感情能始终专一而纯粹的男人会突然离开。
声音有些轻微颤抖,陶冶柔声道:“你曾想离开我,是怕你配不上我,耽误了我,这些我不怪你。其实我何曾没有想到这些?但我怕直接对你这些会让你难过,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嫁给你,还好我的直接没有失误。”
“以后你也不要再那些身外物,我认定的只是你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这世间能找到一个看对眼的人有多难?既然我能做到让自己衣食无忧,那就更有选择归宿的权利,管什么门户之见?好在老天待我不错,没等到我人老珠黄时才碰到已娶妻氏的你。”
马安闻言动了动嘴唇,想要些什么,然而又没有出一个字来,只是轻轻舒了口气。他用手轻轻摩挲着陶冶的柔顺长发,半晌后缓慢而语气坚定的道:“谢谢你,让我没有错过;也谢谢我们的孩子,让我有了决定的力量。”
陶冶偏头在马安胸口蹭了蹭,似乎是在寻找让自己觉得更舒服的位置,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想多与这个她爱着的男人接触。良久之后,陶冶像是想起一事,在马安怀中稍稍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道:“别人的看法我不在意,自个儿最亲近的人还是要见一面的,不过不是在这里,什么时候你带我去你家一趟?”
马安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低头在陶冶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柔声道:“会很快的,这事给我几天时间,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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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离开了陶冶的那所小院后似乎有些迷失方向,转了几个大圈都没找到回去的路。她正准备找个庄丁问路,突然看见一只灰鸟从眼前的一株长青树的树荫里笔直跌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啪——’一声闷响。
这只灰鸟坠地的方式怪异,莫叶下意识里凑近仔细一看,发现那只灰鸟似乎是只鸽子,因为她观察到灰鸟的腿上绑着一根细筒。
灰鸟长相普通,但莫叶在看了几眼后竟是把它认了出来,因为莫叶曾在林杉的身旁见过几次这只鸽子的样子。在旁人眼里它长得跟杂鸟一样,而莫叶却知道,这鸽子身上杂乱甚至有些丑陋的羽毛是养鸽人特意培育而成的,为的就是混迹山林野鸟群中而隐藏行迹,这只丑陋的灰鸟便是军方培养出的“四季鸽”。
只是这只师父等了许多天都未见飞来的鸽子,怎么会跌落在这西风庄园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