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恒心事重重地走了,过了不多久,二奶奶柳氏便来了。
凌芸很是奇怪,这柳氏与自己一向是面和心不和,很少来她这么串门的,这回怎么就开窍了呢?
只是双方坐定,丫头才上了茶水,凌芸才夸了柳氏今日气色好,比往日好看了许多,柳氏就迫不及待交了底了。
昨晚,柳氏在忠义伯府吃了晚饭才回来,据说喝得醉薰薰的,但精神奇好,红光满面的,甚至今日还从忠义伯府领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柳氏很是大方,居然还亲自给凌芸这边送了些来。
“大嫂,这是忠义伯夫人,也就是贵妃娘娘的亲娘,亲自送我的胭脂水粉。孙夫人也太客气了,一口气送了我这么多胭脂。不过倒可以让我借花献佛,给大嫂做些人情。”
上等的胭脂,用精致的翠绿色的珐琅四方小瓷器装着,还加有盖子,拧开盖子,异香扑鼻,信手拈一些起来,红艳艳的颜色,细腻无比,抹到脸上,立即就化成水,被皮扶吸了去,并且皮肤立刻透出一种白里绣红的自然色泽来。
凌芸的母亲也是制胭脂的高手,但从来都是自己制作的,也就是采用桃花和玫瑰等汗,摘取小汁液熬制而成,过程非常繁复,没有一定的财力物力,是不可能制出上乘又好用的胭脂的。市面上的胭脂,良莠不齐,价格低的成色不好,并且极伤皮肤。价贵高的又贵得离谱,贵妇人们不会嫌价格贵,只会嫌成色和质量。柳氏送来的胭脂,色泽,气味,以及手感,都是最上乘的,尤其抹在皮肤上,并无刺激感,呈现出最自然的红晕,并且非常自然,一点都看不出上过妆的痕迹,这样的胭脂,确实当得上极品。
“果然是上好的东西。”凌芸合上盖子,“这么好的东西,二弟妹也舍得送我。”
柳氏大方地笑着,“也是孙夫人大方,我才捡了便宜的。”
“可是这么贵重的胭脂,又是忠义伯夫人亲手赠送,弟妹再转送给我,这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再说了,孙夫人还承诺过我,用完了就去她铺子里买,孙家开了间胭脂铺子,大嫂知道吧?”
孙家在京城确实开了一间胭脂铺子,靠着孙贵妃的名气,以及宫中特贡的牌子,孙氏靠着这胭脂倒也赚不了少钱,尤其孙家租的铺子还是她才从凌三老太太手上买的。如何不知?
“就是那个新冒出来的名脂坊?”凌芸佯装不解地问。
柳氏拍了大腿,“对对,就是这家。我用的胭脂也都是从这家拿的货,原来就是孙家人开的。还真是巧了。孙夫人特地给了我一块牌子,说是以后再去孙家买胭脂,拿着这块牌子,全折一半儿。大嫂,这折一半儿可不是小数目哦。大嫂若是用得着,以后只管来找我。”
凌芸面上羡慕了两句,总算明白了柳氏送她胭脂是假,主要是来炫耀她与孙家攀上交情了。
柳氏带着得意的神色走了后,凌芸便便胭脂递给黄嬷嬷,“妈妈来瞧瞧,这胭脂是否有问题。”
黄嬷嬷随手就把胭指夺了过来,“管他有没有问题,只要与孙家有关的,一律小心。”
凌芸捂着腮帮子,“叶怡送的钗子有问题,若是二奶奶送的胭脂再出问题,那孙家岂会落下明显的嫌疑?”
黄嬷嬷想了想:“这倒也是。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少夫人真的有三长两短,也是姑奶奶和二奶奶的错,与孙家何干?”
凌芸轻哼一声,“看来,孙家所图不小呀。”如果,凌芸戴着叶怡的凤钗出了问题,凌芸不会落得好,那么送凤钗的叶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如果柳氏送的胭脂有问题,那么柳氏也会吃受挂落,这孙家究晚要干什么?想把叶家女眷一网打尽?
“孙家平白无故的攀交二奶奶,这本身就有问题。二奶奶那种凡事爱炫耀又嘴上没个把门的性子,很容易就会被人利用的。只是,用她来当枪杆,似乎不大明智。”
凌芸想得头痛,干脆不去想了,她也不是那种走一步就可以看三步的人,让她处在被动防守的位置,实在憋屈,她还是喜欢主动进攻。
“那件事,事情安排得怎样了?”
黄嬷嬷愣了愣,这才说:“已经差不多了,只欠东风了。”
凌芸点头,“很好,你立即找个由头,亲自回凌家一趟,请母亲去方家林家杨家一趟,多方合计合计,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是,少夫人。少夫人怀孕后,口味越来越刁,又想吃夫人亲手醉的酸乌梅,奴婢便亲自回凌家去取。”
……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很快就到了元旦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