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后宫好一派盛世繁华景像,千秋节也算是大喜事,宫里已经张灯结彩,外命妇也都踩着时辰进宫,去得早了,有刻意巴结的份,略嫌掉价。自恃有身份的人,一般都不会去得太早。而去得太迟也说不过去,这是宫里,不是外头。
陈氏身为一品诰命,也是时常进宫的,对这些自然是轻车驾熟的,该赏的人必须得赏。该客气的时候必须客气,该端架子也是毫不含糊。
因与宫中各贵人都没交集,凌芸与陈氏一道,就直接去了贵妃的玉照宫。
今日的玉照宫,布置得富丽堂皇,外命妇们也坐了一半左右,当陈氏领着凌芸进来时,屋子里有片刻的清静,孙贵妃就看了凌芸头上的钗子一眼,笑着说:“叶夫人少夫人快请座,陈少夫人有了身子了吧?可千万劳累不得,赶紧坐下说话。”孙贵妃一叠声地让人上茶,上点心,并把陈氏婆媳安排在离她最近的下首,一边观看了凌芸头的凤钗,一边和颜悦色地道:“少夫人身子骨倒是健壮,气色也好,相信再过几个月,就能给叶夫人生个大胖孙子了。叶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陈氏客气了两句,“承娘娘吉言。”
孙贵妃目光再一次掠过凌峰头上的凤钗,凌芸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孙贵妃,不愧为宠妃,面容妍丽,说不出的妩婿。顶着个大包髻,髻正面的上方插一支翟一品王母驾銮镶宝金簪,还自髻顶向下直插一枚金质团花顶簪。弧形雕花金梁九尾大凤钗展翅欲飞,翅尾分别悬挂一串小珠子,而其使用位置是自髻前一直覆到额际,颇有摇曳的富贵美态。发髻的两侧还插戴有一对金凤衔珠簪,后脑勺各插一对金玉珠翠发簪,羊脂白玉镶宝石耳坠,更是衬得一张瓜子脸儿美艳不可方物。满头珠翠的孙贵妃,华丽非凡,而头上簪如此多的珠翠,显然是戴了义髻的。
凌芸知道,宫中的贵人,包括一些宗室王妃们,为了显示自己的雍容华贵,需戴十数件之多的头面,但这多么头面簪在头上,也非易事,于是,义髻便出来了,就那么一个大包髻,再用铁丝网撑起,再一件一件地簪上头面首饰,没有三五个人侍候是根本簪不成功的。饶是如此,孙贵妃身后还立着数个神色紧张的嬷嬷,一个劲地盯着孙贵妃的头,显然也是怕万一头饰脱落,好赶紧弥补。
孙贵妃戴上那么多的首饰,也不知会不会把脖子压酸,凌芸近距离打量下,盛妆打扮下的孙贵妃美艳至极,也实在看不出其脸色如何。
只是这人目光总是在自己头上的凤钗上瞟着,但很快又别过头去,显然在心里作着激烈斗争。
“看少夫人气色,显然已经养好了身子,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孙贵妃庆幸地说着,一脸的歉然,“我那妹子,也知是是不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猪油糊了心,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所幸没有酿成大祸,不然,少夫人出了一差二错,本宫可无法向叶夫人交差了。”
陈氏赶紧说:“这与娘娘又有何关?娘娘千万别自责,反正罪首已伏法,这也还要亏得娘娘的大义灭亲,臣妾感激娘娘都来不及呢,如何还能怪罪娘娘?这岂不折煞臣妾了?”
孙贵妃长长叹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到底是我妹子,做出这等子事,也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也亏得少夫人没事,不然,本宫还真没法子见夫人了。”
陈氏一脸的惶恐,陪笑道:“娘娘快别这么说了,娘娘是娘娘,孙氏是孙氏,如何能相提交论呢?”
殿内其他人也赶紧附和着,孙贵妃这才勉强收起了哀伤之意,又转说别的事了。
陈氏松了口气,把殿内的外命妇一扫,又皱起眉头来,这些人大都是孙氏一派的女眷,并且品秩都还不怎么高。而那些位高权重的中立派或太子妃的人马,都还没有来呢。也不知是自己来得早了,还是怎么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殿内坐满了人,但陈氏发现,除了些品秩不高的女眷外,公侯府和宗室女着,来得非常少。这是怎么回事?
凌芸也发现了,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孙贵妃显然也发现了,脸色已不怎么好看了。
尤其隔不了久,一个宫人进来,在孙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孙贵妃脸色越发阴沉了。而还有一些不开眼的人还在底下问着,“咦,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其他人都哪去了?怎的还不来?都快要开席了呀。”
然后便有人回答说,“昨儿个庆昌侯杨夫人便与我说,因心疼老二媳妇那流掉的孩子,还给气出了病来,所以特地要臣妾向娘娘告个假,还请娘娘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