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透过暮霭,淡淡洒在京郊静谧的小道上。
小道的尽头,在一处幽静雅致的宅院前,却是熙熙攘攘,颇有些吵闹,人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却见这群人排成几列纵队形状,人群中也是各色人等都有,既有那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那已作他人妇的女子,更多的则是半大不小的作小厮打扮的少年。
也不知这行人在这翠微林苑外面等了多久,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些人开始骚动起来。
“哎,听说了吗?三日前在顺天府府尹大人的寿宴上,这位孟大夫可是叫那帮高官勋贵们大开眼界呢!”某位瘦高的小哥儿说道。
立即有人凑过来附和道:“听说了!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当时我家老爷亲眼看到,这孟大夫连八卦蓍草都没用,就能把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出身家境说得头头是道,一点儿不含糊,简直天神下凡!所以我家老爷这便让我来为我家公子求上一卦,好看看啥时候能高中状元呢,哈哈。”这人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卜卦算什么?你是没看见更了不得的事儿呢!”那瘦高小哥儿不屑地哼了一声,后又洋洋得意地道:“当时我就随我家老爷在李大人府上呢,我都看到了,孟大夫就几句话的功夫,便让一个彪形大汉老老实实地任他拿捏,这才神奇呢!”
另一人有些听不下去了,道:“你们说得也太邪乎了,那哪里还是一个大夫的手段,我看简直是妖术差不多!”那人对前面几人的言论颇有些嗤之以鼻,发泄完了后才道:“我么,不知道别的,我家老爷就叫我来找孟大夫求药,那药叫什么来着……叫……哦对,胶囊!听说那胶囊才是个好物哩。”
“切,没见识的东西,你懂什么啊。”前面几人立即反驳,几句下来,几人竟要争吵起来。
却在此时,那扇紧闭的棕红色大门突然打开,吱扭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都不禁屏住呼吸,朝内看去。
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来,眉清目秀,身材瘦高,他立在台阶上举目四顾,来回扫视着下面的人群。
众人的目光都有些期待。
半晌,才听得那少年扬声道:“来此地问卜求卦的,求福避祸的,请于左侧跨出三步来!”
听得此言,人群中顿时熙熙攘攘一阵,不多时,便见左侧分出了大半部分人来。
罗云点了点头,对那大半部分人道:“诸位可以回去了。”
众人一愣,登时沸腾一片,吵吵嚷嚷嘈杂不堪。
只听有人怒叱道:“凭什么啊?!我们等了这么久,连孟大夫一面都没见着就叫我们回去,这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看不起我们家老爷还是怎地?我告诉你,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们个交代,回头便叫我家老爷把孟珩抓进衙门里!”
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却见罗云恍若未看到诸人愤懑之色,只平静无波地道:“我家先生向来只医人医心,从不做占卜算卦之事,诸位请回。”
语罢又看向那叫嚣得颇厉害的几人,道:“若你家老爷敢与顺天府府尹大人作对,只管随意行事便是。”
众人瞬间不敢嚣张,一个一个蓦地记起那位孟大夫原来是府尹大人的座上宾,把他送进衙门不等于送到府尹大人跟前儿了吗,这不是在打府尹大人的脸么……
饶是自家老爷官儿再大,也不会这样自讨没趣儿。
这些人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没了气焰,垂头丧气地各自散去,临了,还颇为不甘地瞥了一眼仍站在台阶上的少年。
罗云扫了眼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联想到孟珩的交代,忙又打起精神,对着剩下的人道:“来此地求药的,有哪些?”
剩下诸人见识了刚才的情景,心下都有些忐忑,担心自己也会被赶走,白白等了这么一场,遂都犹犹豫豫的,不敢动弹。
罗云极有耐心地重复道:“来此地求药的,也请于左侧跨出三步来,我家先生有吩咐。”
众人闻此,这才略略放下心来,都磨蹭着步伐,你推我我推你地踱过去。
待众人站定,罗云方道:“诸位请按照自己所要购买的胶囊数量,各自备好银两,待会儿随我一同进去。”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与右手边最近一人,道:“这张纸上写有胶囊相应的数量对应的价格,请各位彼此传看。”
他话音一落,等着买胶囊的诸人忙都争相恐后地要来那纸张看,却也有不少不识字的,都问左问右地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