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黄祖帐下,最为仰仗的部将之一,邓龙。
他当然有恐惧与惊慌的理由,自昨日起已经有数座城池被攻破,府库被抢劫一空,粮草被洗劫,马匹,车辆,以及守城的士卒,都被劫走。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邓龙并没有冒然的上报给黄祖。而是暗自调查,发现这些劫匪都来自夏口。
夏口城池又只进不出。
这才让邓龙心慌了起来,他记起前日少将军黄射统领驻扎在夏口的五千水军攻打刘封,而现在却是四处劫匪出夏口,恐怕少将军不仅失败了,而且夏口也被刘封攻破了。
黄射可是黄祖的命根子,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黄祖肯定会爆发出雷霆之怒。整个江夏都会震动不已。
很快,邓龙就来到了书房门口。站在门外,稍微的平息了一下心慌的情绪。邓龙这才朝着里边喊道:“大人。”
“哦,是腾飞啊。进来吧。”书房内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称呼邓龙的表字道。
“诺。”邓龙恭敬的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书房内,首先映入邓龙眼中的是一个老者,这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充满了如同刀痕一般的皱纹,老态龙钟。
此刻,这老者手执毛笔,伏在案上书写。
黄祖是个武将,壮年的时候拿刀剑。只是最近些年,越发的老态了,手再也拿不动刀剑。为了避免无聊,就开始侧重练习书法。
其笔法如刀削斧刻,苍劲有力。
所谓看字,观人。从中,就可以看出黄祖年轻时候,是何等的刚猛。
邓龙进来之后,就站在了黄祖的身边。蹉跎了许久,这才轻声道:“大人,夏口被人攻破了,此刻以夏口为中心,无数支劫匪,不断的劫掠周边城池。祸害不小。”
手上一颤,纸上一滴墨水沾染了开来。一副好书法就这么毁了。但是黄祖却好无所觉,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邓龙,颤抖了良久,才开口问道:“我那孩儿?”
“少将军恐怕。”既然已经开口,邓龙就管不了许多了,直言道。
一行泪水从黄祖那浑浊的眼中滑落。“天下之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哎。”黄祖叹了一口气,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随即,豁然的抬起了头颅。双目中寒芒闪闪,腰腹在一瞬间挺的比直,浑身散发出了一种锐利无比的气势。
“可是那刘封?”黄祖的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了起来。
“少将军奉命铲除刘封,恐怕是反被所败了。”邓龙猜测道。
“集结城中步军一万,调动三江口水军三千,如此水路并进,破夏口,枭刘封首级,祭奠我那孩儿。”黄祖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诺。”邓龙一一记下,随即应诺一声,立刻下去办事了。
调动兵马,尤其是三江口的三千水军,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涉及公文,以及繁复的粮草调动。涉及方方面面,没有三日,被想集结。
邓龙走后,黄祖的挺直的腰腹,迅速的弯了下来。本来锐利的眼神,也立刻浑浊了起来。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浓厚的喘息声充斥了整个书房。
“刘封。”黄祖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他在十日前还不知道是谁,在五日前,才稍微的有些印象,杀了他的一个支持者。又因为费房从中周旋。黄祖本想派遣邓龙前往征讨,结果黄射自动请缨。
黄祖一想,小小的刘封,也不是什么威胁,就很放心的把黄射给派遣了出去。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副结果。
领兵五千的黄射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小的人物,给害死了。
刘封这两个字,在这一刻注定会深深的刻印在黄祖的心里,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直到带进棺材里。
“为我那孩儿报仇,定要亲自上阵,只是我还拿得动剑否?穿的动甲胄否?”黄祖转头朝着书房内的一处墙壁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墙上挂着一件金光闪闪的甲胄。旁边挂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当年,他就是手持这柄长剑,穿着这身甲胄。领兵射杀了赫赫有名的江东猛虎,孙坚。
江东猛虎,威震吴越。讨伐董卓之时,更是名扬天下。最后还是被他杀死。小小刘封,一介竖子,焉能挡我?
杀之,如杀鸡。
黄祖缓步来到墙下,踮起脚,拿下了墙上的长剑。右手握剑,猛的一挥,剑锋呼啸中,黄祖神色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