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种种原因,两边都没有说话,安静,或者停顿了有半秒钟,刘青瞥到的那个青色身影也往车窗口凑,熟悉的俊脸出现在刘青眼前,刘青和小家伙们见状都沸腾了,纷纷喊着:“大哥!”
“原来延宁的弟妹都在这儿,果真是缘分。”清澈的声音自车里传来,车帘已经重新打下,刘延宁也急匆匆下了马车,直朝刘青他们走来,“青青,小五,小六,小七,大冷天的,你们都在村口作甚?”
“他们牵了牛出来玩,爷奶不放心,叫我在旁边瞧着。”不等熊孩子们插话,刘青三言两语解释了,才笑盈盈的看着刘延宁,“大哥怎么今儿就回来了?也没提前送个信叫爷他们去接你?”
“书院提前放假,本是想托人送个信回来的,只是正好邀了两位同窗好友同来做客,顺便坐他们的车同行,一时便没来得及提前知会。”刘延宁的话刚说完,江景行和曹声扬也已经自马车上下来,施施然向他们走来。
两个年轻人长得已是龙章凤姿,五官极为夺目,气质出尘,穿戴之精品,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熊孩子们一时看呆了,竟忘了要拉着最崇拜的大哥说些什么。
江景行拱了拱手,笑得如沐春风:“行程仓促,此番叨扰还望见谅。”
“景行不必见外。”刘延宁连忙道,“反倒是寒舍简陋,多有不便之处,还望两位见谅。”
虽然刘延宁说这两位是他的同窗好友,但刘青瞧着他们所坐马车的精致华丽程度,又看他们身上的锦袍颜色虽低调,但上头的一针一线,无不彰显品质,更能确定这两位身份地位不一般,刘青不好贸然插话,乐得与熊孩子们站在一旁当被惊呆的小村姑,只管看着他们与亲哥的互动。
相处了这几个月,刘延宁跟他们也称得上熟络二字,至少他能带他们来家里做客,而他们也愿意跟来,便是情谊不一般所致。
刘延宁对他们便也没有太过客气,寒暄了两句,又对江、曹二人道:“外头风大,我们早些进去罢,两位先上车。”
江景行看了眼还在目瞪口呆中的熊孩子们,眼底的笑意越发分明,愉快的问道:“同去?”
这句同去,自然是邀请大家一起上车的意思。
刘延宁没有立时答应,他想着就几步路,自家陪弟妹们走过去便是了,但是怕弟妹们对马车好奇,好友热情相邀也不好拒绝,便先看了刘青他们一眼。
刘青又不是真的目瞪口呆,早回过神来了,瞧见亲哥的视线,还以为他在为难,便拒绝道:“不用了,我们还要把牛赶回去。”
说罢,刘青伸手往后一指,被小伙伴们遗忘的大水牛正乖乖站在他们身后,已经无聊的在踢地上的石子——当然不是它老实不逃跑,而是因为牛绳还被绑在一旁的歪脖子树上。
刘青拒绝的原因很简单,自家熊孩子都调皮,要是把他们放上马车,精致华丽的车厢估计很快就要遭受狂风过境的场景了,这么好的马车被破坏了,把他们全给卖了都赔不起。
不过熊孩子虽然对马车很感兴趣,但是听到刘青提起他们的小伙伴,很快心思又转回来了,把马车放一边,一个个又乐颠颠回到大水牛旁边。
刘延宁早知道家里买了牛,早几个月前刘大爷有这打算的时候,信里就给刘延宁说了,后来买了牛又通知了刘延宁,后边那封信还是刘青写的。刘延宁便回头看了一眼大水牛和它身边围着的孩子们,笑着拍了拍刘青的头,又侧头对江景行二人道:“你们先上马车,沿着路往前走,村口第四家便是寒舍,或者在村口稍等片刻,我们很快过去。”
刘青笑眯眯的补充道:“今儿家里杀猪,最热闹人最多的那间院子,就是我们家了。”
“那还真是赶巧了。”刘延宁笑道,又朝江景行和曹声扬拱了拱手,便转身往孩子们的方向走去。
刘青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笑道:“哥哥你们可真会挑日子回来,太有口福了,奶说今日的猪肉管饱!”
刘延宁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那就要我们青青开动脑筋,多想几道菜出来招待客人了。”
“哥哥尽管放心。”刘青笑眯眯的点头,以前没有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天家里杀猪不说,刘延宁带了个两个明显身份背景很高的同窗回来,那就是贵客。
不用她提醒,蒋氏必然拿出最高规格的招待,最近蒋氏他们为了过个好年,囤了不少好东西呢,经常去镇上卖茶叶蛋,顺手就带回家一点野味。
吃的东西够多,让她发挥的余地自然也就大了。
刘青别的不敢说,作为吃货,如今还兼顾动手能力,让她想招待客人用的菜,自然是小菜一碟。
少年清朗的声音,和少女悦耳的语气,顺着风传到耳里,江景行的眼底不免染上些许笑意,侧头看了看曹声扬:“上车吗?”
曹声扬仍然是那副睥睨一切的矜傲模样,但许是因为此刻站在空旷的地上,目之所及处,俱是一垅垅光秃秃的稻田,视野无限开阔,让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平和,“跟他们一块走走也无妨。”
江景行眼底的笑意更浓,转头看向家丁,声音是难得的轻快:“你先赶车去刘家,我们随后就到。”
家丁也不多言,恭敬的应了声“是”,便策马走了。
江景行和曹声扬则往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