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此意与儿不谋而合,母后,那便老二以前在京的府邸怎样?那府邸大,位置也好,里面房屋与花园处处精致。以前九王叔还想讨要这所府邸给他新妃的娘家呢,我没松口。”
“荒唐!老九最是荒唐,一个闲散王爷,就知道花天酒地乱花银子。就属他能花银子。幸得他除了花银子,别的也不太会。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想法?没得让人笑话!那逆子老二以前到底是王爷,府中规制岂是老九那个继室娘家能享用得了的?现在正好赐出去,省得宗室那帮子人成天叨念惦记着。”
皇帝笑了:“母后,您现在不觉得王妃配不上子轩了?”
太后感慨叹道:“我曾发过愿,若是她能挡轩儿大劫,便保林家三代富贵平安。若是她能挡劫后还活着,轩儿也不至落得克妻之名,哪怕她癫狂无状,正妃之位也绝不会落入旁人手中。”
……
宁王仿佛做了无数个梦,长长的梦,但他知道那不是梦。
他醒来时背上的伤口巨烈地痛着。他缓缓动了动身体,好容易才支撑坐起来。
看看到林小宁在他身侧睡得正酣畅,屋里还有为了赶蚊虫熏艾的气味。这一切那么让他感动,他的眼睛微微湿润。
他死过两回,都是她救了他。
第一回,是因为银影中蛊,他在惊愕中死去,他甚至还没有品尝到死的滋味,便失去了意识。他在苏醒的期间,时时听到丫头与他说话。醒的时候,就看到丫头趴在他的床沿睡着。
这一次,他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将要死了。等死的滋味,不甘、不舍、遗憾、伤感。诸多的情绪他一一品尝,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全命的珍贵与难得、那些说不出来的感动,如鼻端熏艾的气味、如他手掌的温度、还有身侧心爱的女人浅浅的呼吸、屋外静静的,伴着些许虫鸣声。他的眼泪滑落下来。
他与她都没死,她没事!
他想起林小宁说的话:你哭什么,我才难过,我才是应当难过的那个。
他哭什么?
因为他活了,她也活着?这可多好!他笑着用手掌抹净眼泪。
他听着林小宁的呼吸。是她救了他,她说他的家人对她不好,她是误会了。原以为必会身死,她误会并自求退婚,与她最好,他没有回她大哥的信。那时她多伤心,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收到。
他轻轻摸了摸林小宁的脸颊:“丫头,有个梦里我老得都怕冷了,你还那么年轻,不要嫌我。我欠你的,能在这一世还是我的福。以后,没人会让你难过。”
他又想起她说青青欺负她,她要是一个人就甩青青一耳光。他一时心酸,却又忍不住笑了。轻声说道:“丫头想打青青?我给你的医仙封号讨个一品品阶,你想打就打好了。”
“嗯。”林小宁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丫头。”他忍不住唤着。他们都活着,真好。
“嗯。”林小宁含糊应道,并不醒来。过了一会儿,突地睁开眼睛看向宁王。
宁王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啊,”林小宁小声尖叫了一下,“你醒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她一边说,一边下床点蜡烛,外面的月亮再亮,屋里的窗棂与帘子也挡去了。
灯亮了,林小宁的笑颜像烛光一样一晃一晃,满屋都是,满眼都是。宁王激动看着她:“丫头,你过来。”
“我给你倒水,马上就来,别急。”
“我不渴,我想抱着你。”宁王神情复杂说道。
林小宁眼睛湿了,回到床沿,宁王伸手抱着她,小心翼翼,生怕一动,她就消失了一般。
林小宁低低泣了起来,身体抽动着不能克制。宁王静静抱着她,不说话。直到怀中的身体不再起伏。一切都平静下来。
“丫头我欠你的。”宁王开口。
林小宁伸手取过枕边的帕子,把脸擦净才鼻音浓重说道:“知道就好。”
“丫头,你是我的福星。”
“知道就好!”林小宁的鼻音中加了嗔怪。
宁王忍不住微笑,又抱紧她:“丫头,我记性很好。”
“你的命是我的。”林小宁没好气地说道。
“嗯,是你的。丫头不嫌我就是我的福。”宁王再一次笑了。
林小宁没吭声接话。
“丫头,回京后我们就大婚,内务府应是备得差不多了。”
林小宁起身,倒水,递了过去:“先喝水吧。”
水是望仔晚间备下的空间水。宁王喝了一盅,只觉伤口痛楚减轻,笑道:“原来是真渴了,再来一盅。”
林小宁又倒了一盅,宁王喝了下去。才道:“竟是许久没喝过这么好的水了,是桃村的水的味道。”
“是加了望仔的口水,味道好,对你的伤也好,”林小宁堵着气说着,也觉得口干,便倒满手中的茶盅,喝了下去,“嗯,望仔的口水真甜。”
宁王所有的情绪与心到都不在,哈哈大笑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