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
朝阳虽然仍躲藏在地平线下,但是晨曦的亮光已经从东方炸开,天边已经被朝霞的亮光染红。
异常殷红的朝霞,云彩仿佛被鲜血染过一般。
瑟瑟的秋风吹来,城门四周的老梧桐树上,枯叶随风而舞。景色似乎美丽,却有一种悲凉的味道。
高约十丈的城墙上,站满了重甲在身的玄甲士兵,黑色的盔甲在殷红的霞光下,显得异常阴冷,时刻散出死亡的味道。
“咚咚!~”
雄浑的战鼓声撕碎了清晨的宁静。
朝廷的大军缓缓出现在东方天际之处,银色的盔甲反映着日光,如同在天际交接处镶嵌了一道长长的银边。
大军缓缓开来。
杨戕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玄铁长枪,如同一尊雕塑。
他训练的“毒刺”军并未参战,被杨戕放置在城中的一个秘密之处。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用他们的时候。
毒刺军就如同野兽一般,将他们关在笼子饿到饥饿难耐的时候,再放他们出笼,一定会更凶残,更嗜血,自然也更具有战斗力。
这是朝廷大军和庸王军队的第一次交战。
杨戕并不是此战的主帅,他拒绝了庸王的提议,他并不想指挥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军队。更何况,庸王久经沙场,对于这样的守城战术,他根本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庸王依旧是一身血红战袍,站在他旁边的是段瑞,此人已经成了庸王的得力助手,深受其重用。说来这还是杨戕先前攻打奉圣州和折津州的功劳。
杨戕身周两丈以内,一人也没有。自从杨戕再次回到庸王军中,就没有人敢太靠近杨戕了。仿佛他的整个人就是一把令人心生寒冷的铁枪,无论是敌是友,都无法抵御那种自然流露的寒气。
不过杨戕自己也感到奇怪,自从此次下山之后,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的疯狂战斗,但是杨戕一直没有被体内的兽性所干扰过。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或者他觉得血腥的场面已经见得太多,已经无法再对他体内潜伏的兽性造成任何刺激。
仇人再一次到了眼前。
朝廷军阵的中央,桓齐一身金黄的铠甲,显得极是富贵、气派。杨戕的眼光不受距离的阻隔,仔细的审视着他,就如同一只猛兽在仔细打量一头并不容易对付的猎物一般。
隐忍,然后找到对方的弱点,再给予狠命的一击。杨戕这些年来,从野兽身上领悟了很多,让他变得就如同一只狡猾而冷狠的猛兽。
“咚咚!~”
战鼓声越来越强劲。铁甲铮铮,马嘶阵阵。
朝廷大军终于开进,停在了大同城的城下。
从城头望去,触目所见,全是林立的长枪、闪闪的银甲、飘浮的旌旗……
忽地,战鼓声落了下来,双方人马也都立时静了下来,除了各人的心跳和呼吸,似乎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捏紧了手中的兵器。
桓齐缓缓策马上前,在城下高声说道:“大胆赵雍吉,皇上登基之日,竟然胆敢不上朝贺喜。如今,更是佣兵自重,还先后攻取了奉圣州和折津府,分明就是谋反。如今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围剿你们这些叛逆,如果你肯立即开城投降的话,或者皇上会从轻落的。”
“多说无益!”
庸王在墙头冷冷的说道,“桓齐,就让我们在战场上见个真章吧!”
桓齐高声道:“冥顽不灵!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帅将你这小小的大同府夷为平地!”
说罢,桓齐策马转身回阵。
“嗖!~”
一声箭啸,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向朝廷大军的射了过去,所取位置正是中军的帅旗。
“咔嚓!~”
朝廷中军的帅旗忽的从中折断,轰隆一声向周围的朝廷士兵砸了下来。
几个被砸的士兵出了几声惨叫,中军处引起了一阵小骚乱。
先前的凝重气氛顿时全无。桓齐知道这定然是杨戕所为,不由得怒气冲天,连忙下令前军攻城。
“轰隆!~”之声响个不断,无数的巨石向城头飞了上来,同时又有无数的石头向城下狠狠的砸了去。
今日之战,已经再非昔日的芜城之战可比。
连杨戕也无法想象,朝廷竟然有如此多的兵马,如此多的攻城器具。难怪当时蛮夷一齐进攻芜城,朝廷居然能够不以为然的听之任之。
中原确实富饶繁华,从这些士兵和武器就能窥探一二。